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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沧咳嗽一声,缓缓的说。
谢渊吸了口气:“让我来吧。”
嬴沧不发一言,算是同意了。
亓眉见嬴沧都没有反对的意见,只好让开些,让谢渊代替她的位置。
谢渊看着狰狞的伤口也有些发晕,但是视线一对上嬴沧那毫无温度的神色,就像从上到下被泼了一盆凉水,彻底沉静下来。
谢渊的手很稳,从他上辈子到这辈子,这样的伤口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他曾经亲眼见着那些好不容易从荒海逃回来的密探,浑身遍布彻骨之伤,明知命不久矣,还要给父亲送达用命换来的情报。
眼前这个荒海人,说不定也是曾经杀害了无数密探的人之一。
谢渊的手劲不由得重了,掀开那层渗着血又结着痂的血壳,露出柔软的表里,那个血口被突然地撕扯开,汩汩地冒出血来,引得亓眉一阵惊呼。
嬴沧的面皮上却没有太大地反应。
明明嘴唇已经泛白,手指骨节都快被自己的力度捏断,他看上去还是显得沉静而冷漠。
谢渊给嬴沧涂上药,包好伤口,面上地凝重丝毫没有褪去,他想了半晌,还是开口道:“伤口太深了,明日需找一些热水清洗,否则有伤寒之危。”
亓眉本来见嬴沧的伤口终于被好好处理了一次,正放下心来,听到这话又觉得心被提了起来:“我明日就去那营地再去取一些器皿来烧水。”
“你能想到的,秦九未尝想不到,我们明日必须绕开湾洲头,另找回去的路。”
亓眉气得不行,又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反驳嬴沧,想着歇息一会儿,趁着天未亮便去那营地游走一通,盗取一两个器皿就溜,还是能够做到的。
没想到的是,计划往往很完美,变数却非常大。
天还未亮,亓眉收拾好自己,正准备偷偷摸摸地溜出去,就被嬴沧从身后叫住了。
“准备去哪?”
亓眉像是被蛇盯住地猎物,浑身都僵硬地回答:“我……我出去方便。”
嬴沧懒得再和她拐弯,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后:“我和你一起去。”
“啊?!”
亓眉大惊失色,一下没回过神来。
“带上他,我们若要从另一条路回去,必须把湾洲头绕过去。”
谢渊在迷迷糊糊中被叫醒,跟着他们两人偷偷摸摸往之前营地的方向走去。
等嬴沧三人从树林中穿过去,朝阳已经悄悄升起,天际血红犹如此刻的大地,大片暗红色的液体被黄沙贪婪地吮吸。
一列精悍的马匹将营地里的生者围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子里,人群中幸存者都是一副惶惶不安的神色,落在执刀者的眼里只激起一片嘲讽。
一个年轻的男子提着尤带着血迹的刀奔至上位者的身边,禀报道:“头领,没有发现嬴沧和亓眉。”
跨坐于马上的精壮男子扯出一丝阴鸷的笑意,粗糙地右手抬起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手缺了一根食指。
他抚摸着精美的弯刀,声音轻柔地吩咐:“都杀了吧。”
“啊——”
一声声尖叫撕裂朝阳般的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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