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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只能自欺欺人地骗骗自己,可这世上怎么就这样多的人不让她好过?!
怎么就有这多嘴多舌的下人!
非要将这话平铺直叙地,用这种令人厌恶至极的笑说出来?!
“滚!
滚出去!”
她大吼起来,精致的妆容不知什么时候花了一半,精心编制的发髻也散乱地落在身上,像是一个疯妇。
那宦官笑眯眯地伸手轻轻擦了擦脸上的血,拱手道:“诺。
只是小人还要提醒娘娘,娘娘这般模样,岂不是令陛下望而生厌?娘娘若是接了旨,闭门反省,陛下恐怕还要念及旧日情分。”
“滚!
!”
她厉声嘶吼着,像是一只彻底被激怒了的母狮,一脚将已经七零八落地案几踢开。
那宦官照旧笑着,一边连连称诺,一面慢悠悠地去了。
大殿空寂,天色全黑,未央宫四处已点起烛火,在这暗夜四处火光点点,星罗棋布,唯这偌大的椒房殿漆黑一片,实在怪异。
陈阿娇像是被人抽空了全部力气,轻飘飘地瘫软在地上,喃喃低语着:“这不对...这不是他...”
宫女心里一酸,上前去扶她:“小人扶娘娘起来吧...地上凉。”
暗夜里,她的手不小心触到了陈阿娇冰凉的脸,触到了满手的泪。
映着月光,陈阿娇披散着长发,目光忽的一亮,伸手死死拧住宫女的手,直攥的她手生疼。
“他是不是想立卫子夫为后?!
是不是?!”
繁星落进她的眼睛里,她本生的格外艳美,此时一双极艳丽的眸子水光濛濛,一眼望到头的绝望。
她望着宫女躲闪的目光,重重地躺在青石砖地上,仰天大笑起来。
她瞒不过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性子,疯狂执拗,妒性极强,她容不得别的女人近刘彻身旁一寸。
她爱极了他,爱到想把他融进骨头里,爱到生怕他走歪一寸,爱到恨他忤逆自己一分。
可她终归忘了,他不是她的,他是羽翼渐丰的皇帝。
他等了二十年,忍了二十年,也恨了二十年。
他终究还是不要她了。
耐性有尽头,爱意有归期。
更何况,她如今懵懂,她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爱过她。
她的背触着冰冷的地,眼角砸下滚烫的泪来。
宫女伏低身子,听到她低低地声音:“我当真是个太失败了...到头来,都没给他一个孩子...”
宫女屏声息气,额前冷汗涔涔,竟不敢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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