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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觉察到几分怪异,但此刻我无暇去细想。
“打个商量可好,你帮我把穴解了,我再讲?”
“你少起歪心思。”
我警觉地看了他一眼。
“少主多虑了,我只是觉得一直躺着不太舒服,”
他的语气中隐隐有着抱怨之意,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不适合他做这种挑剔,“而且我这个样子就算不被封穴也是逃不过少主的手掌心的,所以不知少主可否宽宏大量让我换个姿势?”
我选择性地忽视了他的连篇鬼话,毫不手软地将他提起来倚坐在榻上,还大发慈悲地给他身后垫了个软枕。
见势他没有再说什么废话,我寻了个就近的坐处,他却先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觉得薛青城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青城?
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场景,有幼时去青云庄玩耍他招待时的友善笑意,有他在与人商议正事时的严肃面孔,有他私下找我谈及薛流风时忧心忡忡的眉目,最终停留在他跌落在地沾染尘埃后还未瞑目的面孔上。
但我只说了一句,“他是个好人。”
“好人?可能是吧。”
他眼睛都没抬,语气很是稀松平常,“我爹为了一个好人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对吧?”
我愣了半天才从记忆中找到这个久远到几乎要被人忘记的名字,薛以诚,凝姨的丈夫,也就是荀九的父亲,当年薛青城遇袭的时候若不是薛以诚以命相救,薛青城恐怕根本活不下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提起薛以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并没有什么特别,没有伤心,也没有怨憎,我无法揣度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如何。
“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我没有立场置喙太多。”
我淡然道。
“‘各人有各人的命’?少主天生贵人,自然是能毫无负担地说出这句话,但这话若是换我来说,大抵算得上是我低头认命了吧。”
他这话隐隐有嘲弄之意,我本以为他是在嘲讽我,但观他眉眼,却是自嘲更多一些。
“我父亲自祖上便是他们薛家的家仆,但我一直挺不待见我爹的,特别见不得他那副对薛青城言听计从的模样,大概在他心里,妻也好子也好,都还不如薛青城的一根毫毛重要。”
“既是家仆,忠心乃是本分,倒不会因此就轻视至亲,许是你自己误解太深。”
无意义的废话逐渐消耗着我的耐心,连带着我的话中都尽是凉薄。
“我不该说这些的,你又怎么会懂?”
他笑了笑,“薛青城遇袭的那次,青云庄正设宴待客,当时父亲正陪在我和母亲身边,出事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松开了我和母亲的手,朝薛青城跑去,将我们留在一片混乱之中,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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