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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尖嘴猴腮的护卫冷不丁一呵,指了指身旁摞叠如山脊般的马车,宽大如幕的绸布随风浮动。
“这是表演道具,”
朱班主哈着腰走过来,不由分厉声斥责垂立一旁的纤瘦男子,“杵着作甚,还不速度将其揭开?”
浮云蔽日,天际阴沉,呈清灰渺茫色。
纤瘦男子耷拉着肩膀畏畏缩缩,粗葛应了声。
细弱手指触上绸布的刹那,一凭空而来的大掌覆上她的手背,攥力猛掀,杂技道具蓦然暴露在众人眼前。
护卫横眉冷目,故意以长矛乱戳。
“官爷,咱们旒苏杂技团历代受君上隆恩,断然不敢包藏他人,您就......”
边说边朝他手中塞了不少缗钱,意有所指一笑,“......行个方便......”
另一隅,乔装打扮的梁榭蕴扯了扯手臂,却如蚍蜉撼树。
她撇撇嘴,不满嘟囔:“放开!”
某人置若罔闻,略带薄茧的指腹一旋,小手瞬间被包入掌中。
她:“......”
护卫颠了颠手中的银两,示意探查的几人悉数退开:“放行。”
笨重厚沉的车轴重新转动,一路经过宣武门、啸毓廊,绕行重霄亭台、飞阁殿,停至专供于招待技姬的鹤茯芳院。
秋风乍起,泛黄的桦叶飘落,萧然索索。
将羯鼓从马车上卸下,梁榭蕴掩着胸口猛喘了好几口气,面色染了层粉泽。
凝眸四顾,那道颀长俊拔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她抿了抿唇,趁着众人未注意时,悄然离开。
亲御军密函,章惇不知从何请来一艺术高强的凡间大夫,不仅唤醒了沉睡多时的郑朝露,还识破了齐婕弦的伪装。
就连庞吉父子,皆被其所控。
此时的章惇权利滔天,囤积在他手中的惊人势力,空前绝后。
若想安然无恙回到王宫,彻底铲除这二人,简直难上加难。
为此,他们筹谋许久,终于决定兵分三路:第一,由亲御军首领柳毅护送一精美雕镂空车夜以继日赶回西上;第二,欧阳修带领一队人马抄偏僻小路,突袭埋伏在必经之路上的刺客;第三,她随他一起翻山越岭,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西上。
精致华美的廊道长而幽静,洒落的浅光略微刺目。
梁榭蕴抬手挡额,再次迈出月拱门。
清眸扫了四周一圈,各处景物几乎相差无几。
她双手环在胸前,信誓旦旦道:“本公主在瀛洲王宫,单凭嗅觉就知晓自己身处何处。
而今你这一小小院落,我还不信走不出去!”
话音才落,身后陡然响起凌厉之声:“何人在此喧哗?”
梁榭蕴神色一凛,忙不迭垂首,作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惊恐状:“草、草民......是来自旒苏杂技团的,因......一时贪恋王宫美景,不小心......便迷了路......”
“旒苏?那个每年夏末秋初皆被邀请入宫,以特技表演愉悦圣颜的杂技团?”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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