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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将这未经考据之事摆上万寿庆典的戏台,臣以为有些不妥。”
“你真是糊涂!”
乾隆怒道:“这戏剧,讲究的是精不精彩,好不好看。
你讲那许多正史野史的做什么?今日这空城计,台上演得好,这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是好戏!
你当朕没读过《三国志》吗?说空城计是子虚乌有,朕还知道草船借箭、三气周瑜是野史杜撰呢!
若是今日开经筵,你觉得不妥,也还罢了。
今日朕不过想看个戏,你怎的那么不知变通?”
“可是皇上,这史部典故,必当言而有据。
空城计缺乏实据,若是演给百姓看的话,只怕百姓会信以为真,反而不顾史实了啊?”
铁保道。
“百姓懂什么史部?”
乾隆道:“百姓看戏,无非看个乐子,谁与你说什么故事真假了?当年太祖高皇帝起兵之时,靠这一部《三国志演义》,所向披靡,若是高皇帝也像你一般,凡事先要言必有据,萨尔浒那一战,我朝早已败了。
若是太宗文皇帝也似你一样,以为蒋干盗书不过小说家言,那还离间什么袁崇焕?你看看你,出言必称考据,和汉人里那班俗儒有何不同?你是正黄旗的旗人,不要拿什么赵宋之裔欺瞒于朕!”
铁保本姓栋鄂,但他却考证自己是赵宋皇室之后,故而乾隆以此反讽。
这时同乐园中,都是宗室和旗人,是以乾隆不再顾忌,直接提醒铁保不要过度模仿汉人。
铁保平日主见不多,兴趣都在学术上,听乾隆这样怒斥于他,自然不敢反驳,连忙叩头认错。
乾隆也不再理会他,问道:“永瑆、永琰,你二人觉得,今日这戏如何?”
只见乾隆左手边一排皇亲之中,一位皇子站了起来,说道:“儿臣回皇阿玛话,皇阿玛所言,百姓喜爱观戏,儿臣深以为然。
这戏文原本有教化之用,百姓读书不多,便只好观戏文以明是非。
这空城计正如皇阿玛所言,多半是后人杜撰。
可此一出戏,诸葛武侯对汉室之忠诚,临变局之智慧,全然现于台上。
百姓看了,当知生于人世,应以忠为本,以智辅之,断不可次序颠倒,竟成了乱臣贼子。
故而儿臣以为,这一出空城计,实乃上佳之作。”
福康安、福长安兄弟这时也在另一侧观戏,看这位皇子三旬有余,却气度不凡,文质彬彬,知道是乾隆第十一位皇子成亲王永瑆。
而永瑆的嫡福晋,正是富察家傅恒之女,福长安的姐姐。
是以福长安不禁小声道:“姐夫这话不错啊。”
福康安却道:“不急,听嘉亲王的说法。”
眼看乾隆示意永瑆坐下,永瑆身旁一位更年轻的皇子缓缓站起,虽然同样是皇子,在气度上,这一位却朴实无华,当是皇十五子嘉亲王永琰了。
只听永琰说道:“回皇阿玛,这……这教化之事,皇兄刚才,也已都说了。
儿臣便……便说些其它的吧。
这戏剧嘛,有教化之用,却也不假,可儿臣以为,台上表演之人,也很重要。
便如这场戏,演马谡这位净角,将马谡的刚愎自用,发挥无遗。
演诸葛武侯这位老生,从容镇定,遇事绝不慌乱。
而这位司马仲达,配起戏来,同样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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