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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漠然地看着它,她身侧微侧,右手按推着剑柄,依旧与这妖兽角力着,湖风伴随着反推的妖力吹得她紧贴着身子的剑裳向后狂舞,猎猎作响,那本该曼妙似山峦起伏的曲线,此刻亦透着锐利如杀的意味。
“说出指使你的人,饶你不死。”
女子终于开口,那声音清澈而冷漠,不掺一丝杂质,亦似一柄纤尘洗尽的剔透玉剑。
血羽君干笑两声,义正言辞道:“本君做事本君当,更何况这小小南州有谁可以差使本天君?你这小娘皮子,别仗着有几分本事稍稍压我一筹,便想着践踏我的尊严!”
女子看着它,淡淡道:“你体内有禁制,要不然我这一剑很难将你伤成这样。
这禁制是谁下的?你究竟听命于谁?”
血羽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喘息机会,它一边调息着体内被激荡得紊乱的妖力,一边开口道:
“呵,我看你要多感谢这下禁制之人,若没了这禁制,你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哪里是我对手?此刻怕是已被我一路撵打着狼狈逃窜,哪还敢这般趾高气昂的和本天君说话?”
女子并不动怒,只是冷漠发问:“你不说?”
血羽君猖狂大笑,道:“你弃了剑,跪下磕三个头求我,我就考虑与你说说。”
狂笑之间血羽君骤然扇动翅膀,无数红色的虚幻剑羽浪潮般席卷而去,而它抓着剑身的手猛地一拧,势要夺剑。
女子眸子微眯,那剑与血羽君相持,一时难以抽回,她断然弃剑,身形向后掠去。
血羽君大笑道:“谕剑宗的小娘子可真是听话,说弃剑就弃剑,什么时候磕三个头?本天君倒是不妨也随你跪了,一并拜个天地……”
本以为偷袭得势的血羽君骤然敛去了笑意。
他骇然发现,那女子身形虽向后飞掠,但她手指在胸前不知拈了一个什么法诀,那些他激射出的剑羽,临近她的身边,竟都被她同化成了白茫茫的剑气,那剑气汇成潮水,随她指间一动,便调转潮头,反而向着自己扑了过来。
“剑灵同体?南州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它来不及思考,弃剑而逃。
它掐算着时间,虽与殿下的约定还有些距离,但是它实在不敢继续冒险,只想全力逃逸。
他坚信,若是自己一心遁逃,任那女人剑术再高也赶超不过自己。
只可惜巫主还未现身,殿下交待自己的事情,怕是难以完成了。
这个念头才起,下一刻,异变再生。
一道古杖从天而降,横亘身前,如一道大柱,拦住了去路。
眼前,一个头发枯槁花白的老人一手持卷,一手握杖立于湖波之上,脚下湖水如沸。
他浑浊如死鱼的眼睛盯着那头逃逸而来的巨鸟,凝重而肃杀,其间隐忍了数十年的怒火。
几十年前,若非这头妖鸟祸乱皇城,他的大道本该走得更远,为了自己的道源维稳,他不得不护一城太平,尽全力与这头妖鸟一战。
那一战他受伤太重,直接危及大道根本,本该扶摇直上的修行之路也变得崎岖无比,如今他年岁过百白发苍苍,已然能感受到死亡临近。
而大道无期,死亡便是他唯一的结局。
这一切的根源,便是这头血羽君。
他如何能够甘心?
“孽畜!”
老人怒喝一声,木杖当空砸去,朝着血羽君当头砸落。
那身后原本紧追不舍的剑仙女子反而停下了身形,她盯着老人手中的那卷古籍,眼眸眯起。
那血羽君却是不惧,瞳孔中竟也爆发出了难得的狠意。
当年年轻时,全盛的巫主都只能靠阴谋诡计伤它,如今自己虽有禁制在身又负有重伤,但你也老了啊……
火光与血光照亮了湖面,照彻了雨丝,血羽君高亢而鸣,向前冲去。
巫主屹然不动,他承的是一城之运,所代表的,便是这座古老的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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