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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能得这条线索,真要多谢杨公子。”
原来那姓徐的大汉叫徐大石,杨无端听出牛千户话里藏着疑惑,青衣人这件事她纯靠直觉蒙的,确实不好解释。
她眼珠子一转,胡诌道:“学生命大逃过那贼人的飞刀,飞刀却射到了学生骑的白马脖子上……当时学生吓得魂不守舍,不觉朝着飞刀过来的方向多看了几眼,其实是认出了以前的友人徐大哥,谁知那贼人做贼心虚,才给徐大哥机会将他拿下。
学生没做什么,徐大哥才是真正的英雄。”
这话后半截倒是真心的,徐大石那样好的身体条件,搁现代是多天然一运动员,就算在古代,怎么也该有个比扛大包更适合的活儿吧?
由此可见杨无端是真放宽了心,她居然有空替萍水相逢的某人操心起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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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请走杨无端半是为了保护半是协助调查,到天色昏暗,将将黑下来的时分,杨无端终于全须全尾地走出北镇抚司衙门。
牛千户派了那四个锦衣卫贴身保护她,四位金色飞鱼服的制服帅哥跟在她身后,走起路来一顺边的胳膊腿儿,怎么瞧怎么拉风。
所以杨无端高高兴兴地笑纳了。
她站在北镇抚司衙门回首望去,四合院的两扇大门都是新漆的朱红色,在夜色里深浓许多,既像凝固的血,又像是沉下去的黑。
她又感觉到那股新鲜的水气,仿佛能让她全身的毛孔都张开来呼吸。
杨无端尝试将她的想象力延展了一下:要么北镇抚司衙门的围墙那边紧邻着一个大水池;要么在她看不见的薄薄一层地板底下有个水牢。
她又打个寒颤,发现自己对真相没那么执着,自嘲地想,她可是未来的丞相,而不是开封府尹或者提典刑狱司。
杨府那辆朴实无华的黑马车在外面候着她,杨福亲自跟车,见她缓步走出,连忙迎上来用一件长披风将她整个包裹进去。
他那张发面馒头似的脸难得板得紧紧的,两只小眼睛依稀闪烁着泪花。
杨无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杨福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唠唠唠叨,而是仔细地审视了她一番,然后颤着手像搬什么易碎物品似的将她扶上了车。
车帘放下来,马车徐徐地前行,今夜整个北郢都戒严了,盛怒的皇帝陛下调了西山营的兵进京,与顺天府、五城兵马司、锦衣卫一起,紧闭城门来个瓮中捉鳖,挨家挨户搜查清洗天地会余党。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罪人伏法,又有多少无辜的人被牵连进来。
谋逆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即便端朝的刑罚比前朝相对宽松,一人谋逆,亦将株连三族。
车厢里的黑暗如有实质地包围着杨无端,保护着她,她把自己缩进那宽大的披风里,拉拢风帽,盖住脸。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允许自己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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