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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冉子潇在逐鹿园高山的背面寻了一处宽广且平荡的场地,位置算是在逐鹿山脚下。
旁边依傍着一条深浅不知的河流,据说此河流被唤作逐流。
就像是当年造物主可以的神笔,逐鹿园中天上飞禽,地上走兽,一派天然。
逐流河中,鳖鱼虾蟹,各色水草,万物俱荣。
远远望去此河蜿蜒数十里,蒹葭丛生,水深多鱼。
澄泓一碧,山光倒影,远树层匝,时有轻舟出没烟波中。
如此深沉的夜幕,冉子晚透过淼然动江的逐流之水,似乎看到了舟船之上匆匆过客的故乡之思。
就像自己对于那个世界不可奢望的想念,思念那一位已然须髯花白的老者。
药婆婆一路带着的百宝箱此时发挥了作用,锦丝细软无一不有,看那准备的齐全,冉子晚心里微暖。
那是怎样一个婆婆,日常打理着南暖殿的细碎,无儿无女,半生的光阴都花耗在了她们兄妹身上,又或者,自己的娘钱,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能让一个身负绝学,精通武功医理的高人如此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说的或者也不那么贴切,药婆婆的身上看起来似乎是无怨无悔。
而这个世界,世人有所求,能够无怨无悔的人,太少了。
冉子晚淡淡感叹。
远处的烈鸩嘴巴不停的向紫棉说着这十年来的所见所闻,虽然隔得远,冉子晚看那人的唇形也知道说的是些什么,烈琐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动作夸张的有些好笑。
而即便列琐如此的绘声绘色,那个眼睛的瞪得老大的紫棉最后还是来了一句:“什么嘛?听不懂!”
。
被人泼了冷水,还是腊八那日的冰川水!
烈鸩抖动着有些僵硬的嘴唇,半张着。
这就是紫棉!
没错,跟十年前一样,自己说的话,她总是听不懂,傻乎乎的,不是她还有谁?
是了,那时候津门桥上痛哭流涕地傻丫头,心肠微热,胆子微小,有些木然的可爱,也有些憨直的忠诚。
冉子晚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对少男少女。
浓烈的肉香充斥着饥肠辘辘的每个人,必定出来一小天了。
想来此时那个崔氏嫡小姐的什么宴会早该结束了,预计回到暖阁,就能听见七嘴八舌好些个闲话,紫棉抽了抽鼻子,天气还是有些微凉,她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姐,想起津门桥上自己黏啦啦的一坨鼻涕滴落在小姐的额头上,想起自己哭的正伤心,一直如玉的手深深地用力扭在自己的面颊之上,那种疼痛,痛彻心扉!
后来小姐回府,她跪在府门前有些瑟瑟发抖,她是害怕的,以前的小姐虽然性子平淡宁静,但是对于下人从来都是有错必罚的,后来晚阁中庭收拾的三小姐,这一切似乎都来得那么快,好像还在昨天一般。
相较于过往那个沉静的近乎虚无的冉子晚,紫棉更愿意待在此时病愈后的小姐身边。
虽然在她心里,无论何时,她都是愿意为自家的主子或生或死的。
紫棉不自觉的分了心,哪顾得上一边打理着野味一边口若悬河的某个人。
“我说荧惑,你都不用回府的么?”
冉子潇下了逐客令。
“架上烘烤着我打下来的野味,不吃完再走怎么行?”
荧惑一手用树枝拨弄着脚前的篝火,一边斜睨着冉子潇厚到一定程度的脸皮,将不爽刻意的写在脸上。
旁的野味也就罢了,冉子晚看上了篝火架子上熏烤的那对烤乳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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