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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薇,你也没自己想得那么爱我,百求不得,才自以为镂骨铭心,”
他见她恢复冷静,开诚布公地说,“今日你逼我结婚容易,日后我逼你离婚也容易。”
辜幼薇问他:“你非要将自己说成个寡义的人,是介怀我在法国离婚的事情吗?”
既无深情,一桩离婚案与他何干。
“我并不介意,”
他说,“但你也要想想自己的未来。
你有辜家的背景,又和各国公使交好,我可以再送你一个名声,傅三求而不得的前未婚妻。
去找一个爱你爱得夜不成寐的男人,找个你能扶他上位的男人。
幼微,你不笨,你帮我这一程,我也送你走一条好路。
在名利场上仰慕你的人,如过江之鲫,你且慢慢挑,我会有耐心。”
“你将我对你的感情说成这样”
辜幼薇不甘心。
就算是三分算计,也有七分真心。
“我是一心革命,从没瞒过你,”
他在打她的七寸,“你是否甘心将辜家和自己的身家性命、锦绣前程都不要,全都交在我的手里?”
这才是辜幼薇最无法妥协的。
年少深爱傅侗文时她不甘心,现在更不会甘心。
傅侗文说到这个程度,再谈下去都是交易了。
这桩陈年旧情,终是在广和楼有了彻底了结。
傅侗文难得同一个女人费心饶舌,一来要把少年时未尽的情谊还了;二来是要和辜幼薇达成默契,戏要唱下去,他要能应付父亲,辜幼薇也能去慢慢挑拣她的新婚姻。
他心里痛快,在包厢里自斟自饮。
正把桃花扇听到风雅下流的地方,徐公子的小厮碰巧探头进来,说牌局要散,沈小姐在找三爷。
于是酒杯搁下,披了衣裳来见她。
沈奚见傅侗文眸光浮沉,猜想他是酒劲儿上来了,倒了水回来,喂到他嘴边上。
从始至终,他不说话,在茶盏离唇的一刹,目光终于停在她脸上。
“人不是很舒服,等我睡一会再谈,好不好?”
他低声问。
不等她作答,他翻身面朝里躺下,头枕着自个的臂弯,阖眼睡去。
沈奚警觉,去找门外候着万安要保心丸,万安一面着急,一面困惑地问:“我还说三爷今儿个难得的,心情好到自己讨酒来喝,怎么又犯心病了?”
沈奚摇头,又进了包厢。
刚刚在第二官里,万安一直留在傅侗文身边,旁观辜幼薇从肝肠寸断到冷静自持,但在这里,没三爷的吩咐,他也只能守在门外。
不必三爷明着交代,大家都清楚,谁是外人,谁是自家人。
可他从沈奚进去就不踏实,人在门外,蹲一会,站一会,终是熬不过自己七上八下的心思,推开虚掩的门,去找沈奚。
沈奚被他招手叫出来,他掩了门,悄声说:“三爷有时是少爷脾气,沈小姐别和他当真,当是让着病人了。
沈小姐是医生,医生对病人要有点耐心的,是吧?”
沈奚一直担心自己的话让傅侗文不舒服,被他一说,眼圈倏地红了。
“今日的酒,三爷是高兴才喝的,沈小姐睁一眼闭一眼,过去算了,”
万安犹犹豫豫地,“算了,我不说了,多话准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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