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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满十五岁的时候,我父亲就发现我有个情人,”
她说,“他是红嘴鹲号的三副。
是个帅哥。”
她轻轻叹了口气。
大家都说女人想起初恋情人时总是很动情,但缇亚蕾·约翰逊太太可能并不总是想着他。
“我的父亲是个理智的人。”
“当时他怎么做?”
我问。
“他把我打得半死,然后逼我嫁给了约翰逊船长。
我无所谓。
当然,他年纪很大,但他也长得很帅。”
缇亚蕾——她父亲给她起了那种芬芳的白色花朵的名字[169],他们会告诉你,只要闻过它的花香,无论你走了多远,最终还是要回到塔希提来——缇亚蕾对斯特里克兰记得很清楚。
“他以前偶尔会到这边来,我经常看见他在帕皮提散步。
我觉得他很可怜,他那么瘦,又总是缺钱用。
每当听说他到市区来,我总是会派个男孩去找他,把他带来跟我吃顿晚饭。
我给他找过一两份工作,但他做什么都没长性。
没隔几天他就想回到山林里去,可能早上起来就看不见他人了。”
斯特里克兰来到塔希提,大概是在离开马赛六个月后。
他来时搭乘的是一艘从奥克兰[170]开往旧金山[171]的远洋轮船。
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带着一盒颜料、一个画架和十来张画布。
他口袋里有几英镑的钱,因为他曾在悉尼打过短工,他在郊区某个本地人家里租了个房间。
我想他到塔希提时应该有回家的感觉。
缇亚蕾告诉我,斯特里克兰曾经对她说过这番话:
“那时我正在擦甲板,突然间,有个家伙对我说:‘快看,就是那里。
’我抬起头,看到了这座海岛的轮廓。
我立刻知道这就是我毕生在寻找的地方。
后来船越开越近,我好像认识这个地方。
有时候,当我在这里散步时,我觉得一切都很熟悉。
我敢发誓我以前在这里生活过。”
“这地方有时候就是这样把人迷住的,”
缇亚蕾说,“我见过不少人,他们本来打算趁乘坐的轮船在装货时来这里玩几个小时,但后来就不走了。
我还认识有些人,他们被派到这里来任职一年,他们诅咒这个地方,临走的时候发毒誓说宁可上吊也不会再回来;但六个月后,你会看到他们又上岸了,他们会告诉你,在别的地方他们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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