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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的心微微一沉。
“我那会儿只有一个念头,给你打电话。”
她转头,对他轻扬起嘴角,“我想和你告个别。”
少女的面容几乎融化在晃眼的光线里,她说这番话,带着一股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落魄沧桑。
沈恪心沉闷得有点透不过气:“小佑……”
周霁佑把头扭回去,目视前方:“沈恪,不要对我太好,我会舍不得。”
已经舍不得了,孤身一人在遥远偏僻的陌生环境,不可抑制地一次次拨打他号码。
打不出去,胸闷、心烦、辗转反侧……她觉得自己开始不正常,似乎隐隐生出了不该有的念想,这样很危险。
沈恪先是一怔,隔两秒后,又有些得意地挑起眉梢:“舍不得我么。”
他惩罚性地揪了下她软软的耳朵,“为什么要舍得?小白眼狼,你脑袋里整天东想西想些什么。”
周霁佑恼怒地扬手要拍他,他反应快,立刻收了手,指腹上还留有柔软的细腻触感。
指间捻了捻,他眸底笑意温柔:“小佑。”
周霁佑瞪着眼睛。
他握拳捶在自己左胸口,轻轻地两下,目光始终定在她染上情绪的脸上:“这里……我这里有你,你也要把我装在这,懂吗?”
他声音压得有些低,眼神里含着丝丝压迫,格外霸道。
周霁佑刹那间失了神。
沈恪手搭在她肩膀,把她圈在臂弯下,半推着她继续往前,笑容里半分慵懒半分锐利:“我们两个是一路的,一直都是。”
周霁佑掀起上眼角看他,眉眼挺秀俊逸,嘴唇略薄,侧脸的轮廓立体分明。
很帅,也很酷。
也许吧,也许他们会是一路的。
***
傍晚,沈恪走进周霁佑卧房,找到她早已整理妥当的行李箱,拉出手柄,带出屋。
这个笨重的黑色箱子伴随她在山村生活了一个月,又即将与她共度今后漫长的校园时光。
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单单拉着它都重得要命。
沈恪把箱子停在身侧,回身阖上房门。
楼梯上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知道是谁。
转过身,侧眼望去,沈国安从三楼下来,在看见他立在周霁佑房门前,并且还携带一只行李箱时,脸色立刻铁青,抬手重重拍在楼梯平滑的木制扶手上,响起沉闷的一声。
“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箱子给我放回去,以后她的事你不准插手!”
沈恪右手轻轻落在背后箱子的把手上,缓慢地一点点收力,“你既然讨厌她,又何必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她住家里,看着她不烦吗?”
沈国安隐约嗅出一丝忤逆的气息,戟指怒目地斥责:“你这是在教我该怎么做吗?沈恪,不要忘了你是谁!”
右手狠狠地握紧,把手的硬质边沿深深陷入掌心,沈恪垂下眼帘,所有情绪都掩藏在幽深的眼底,“我没忘。”
沈国安难看的面色终于缓缓回笼,可下一秒,二楼走廊里一直未做移动的人却突然一把提起箱子大踏步朝楼下走去,身姿挺拔,步履坚定且迅速。
“混账!”
沈国安胸腔急剧起伏,满腔怒火灼灼燃烧,几乎腐蚀心肺。
乱臣和贼子,周霁佑与沈恪一前一后,对号占齐了。
***
九月一,沈心开学后直升初二。
和过去一样,平时都住学校,只有在周五下午放学时才会简单收拾一下,离校回家。
往年除了同村几个年龄参差不齐的孩子,三小时的步行路程都有沈飞在旁作陪,如今只剩她自己,孤单落寞的同时,心情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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