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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仪路上安抚了彩鹃,等她情绪平静,方才进了贺婉贞院子,到里屋解释了一番,仍说是自己小日子提前来了。
“怎么这般不当心?”
贺婉贞不无埋怨,嗔道:“还好没给人瞧见,不然臊也臊死你了。”
自己去翻了衣橱,找了一条颜色相近裙子出来。
玉仪心道,但愿那个梁氏不是个长舌妇吧。
换了裙子回来,又让彩鹃把染上血迹处理干净,方才坐下,“我就先不出去了,等下裙子弄好了,换了好回家去。”
贺婉贞摒退众人,倒了两杯清茶放坐上,笑道:“大伙儿都正玩得好着呢,前面也用不着我,先陪你说说话。”
玉仪知道她思乡心切,便拣了京城趣事来说。
贺婉贞饶有兴致听了半日,感慨道:“我们姐妹几个全是浮萍命,这一辈子,大概都没有机会再回去了。”
贺家太太并没有亲生女儿,三位小姐都是庶出,不单贺婉贞远嫁离京,另外两位贺小姐也嫁了外省。
“你还是浮萍命?”
玉仪笑道:“父母双亲、公婆健,又跟相公和和美美,膝下还有哥儿,回头再添一个姐儿,可就是全福夫人了。”
贺婉贞心情稍好一些,末了叹道:“我只是担心家里姨娘,隔得这么远,连寻常走动见面都不能。”
玉仪却道:“你如今是江家四房当家奶奶,只要你过得好,家里面总是盼着多个臂膀,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姨娘。”
“你说得不错。”
贺婉贞连连点头,收起感慨,又道:“你也不小了,怎么没京里头订一门亲事,反而跑回苏州来?你别臊,我只是替你担心。”
因为后宅当家不是生母,而是继母,就连外人都不看好自己前程。
玉仪微笑道:“这种事情,哪里是我能做主?”
“你不是有个表哥吗?又是青梅竹马。”
贺婉贞认真道:“你们是中表之亲,从小又一处长大,知根知底,若是结为夫妻再好不过了。”
且不说舅母不情愿,便是舅母答应了亲事,玉仪也不愿意近亲结婚。
若是明淳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那才是真上佳人选。
不过关于优生优育观念,对古人来说,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不提也罢。
玉仪敷衍了几句,贺婉贞以为她是姑娘家害臊,也不便多说,两个人便拣了家常闲话来说。
玉仪想起那位姚四奶奶,问道:“那个姚四奶奶,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我瞧她见谁都熟得很,可看起来关系却并不亲近。”
“破落户罢了。”
贺婉贞眼里有一丝不屑,“姚家开了苏州有名绸缎铺子,拉拉杂杂还做点别生意,爱往人堆儿里挤,也就是有几个臭钱罢了。”
所谓“士农工商”
,这时代商贾是被人看不起。
“大奶奶。”
上次去过孔家落梅进来,门口道:“太夫人那边来人,说是请孔家小姐过去说话。”
玉仪有些诧异,“单请我们家姑娘?”
“知道了。”
贺婉贞抬了抬手,然后解释道:“这几年,我们太夫人一直操心七房白大爷婚事,一有没见过小姐来家里,都要请过去瞧一瞧。”
江廷白已经二十好几,按说他这个年纪,早就娶妻生子了。
听说原本也定过亲,结果先是江家七老爷去世,没几年七太太也病逝了,这一来耽搁了六、七年,订亲姑娘早等不得另嫁了。
等到孝期守完,又有人说他命太硬,克父克母克妻儿,吓得再也没有姑娘敢嫁进来。
江太夫人乃是继室,只生了四老爷和七老爷,素来疼小儿子,不料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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