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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信步走进一处石室。
石室里靠墙放了个木架,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书架。
只不过木架上没有放书,而是放了许多相同形制、大小不一的红木箱。
她拿起离她最近的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红木箱,在甬道透进来的光线下打开。
只看了一眼,心跳停滞了瞬间。
猛地合上木盖。
小红木箱里……整整齐齐,放着一口牙齿。
明显是成人的牙齿,臼齿磨损发黄,一颗挨一颗地整齐摆放,按照上下左右的顺序排成了两列。
她扶着木架晕眩了片刻,把小红木箱放回去,以全新的目光重新打量着这处看似寻常的木架。
深吸口气,弯腰打开木架下层摆放的一个长红木匣。
里面放着七八根雪白腿骨。
鼻腔里隐约的血腥气,似乎突然浓重了起来,血色铺天盖地涌来,她头晕目眩,难以呼吸,扶着木架,艰难地喘息着。
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仿佛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从地上爬行过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停留在这处石室外,发出了一阵奇异的喘气声。
梅望舒猛地转头望去。
一具血肉模糊的残缺躯体,须发蓬乱,遮住了整张脸,几乎看不清曾经为人的模样。
那人却仿佛认识她似的,挣扎着挪动残肢,挣扎着向她爬来,嘴里呜呜有声。
跟随下来的几名禁卫急忙冲过来,上前要把那人拖回去甬道尽头的暗处。
那人剧烈地挣扎,浑浊的眼睛睁到最大,透过披散乱发,死死盯着石室里的梅望舒。
“梅……”
嘴唇缓缓开合着,气声沉浊,“梅……”
梅望舒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你认识我。”
她阻止了禁卫的动作,走过去几步,蹲下去,拨开那人的灰败乱发,仔细地打量他。
“你是何人?”
那人在火光下看向她,扭曲的五官缓缓露出一个奇异笑容。
他大张着嘴,残肢指着自己,一字一顿地以气声道,
“我——郗——有——道——”
眼看梅望舒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郗有道倒伏在地上,无声地狂笑起来。
“明君……”
破损的喉咙里发出最大的气声,他无声地大笑,
“你总算看到了……尽心辅佐的……好一个明君……”
郗有道原本死气沉沉地扑倒在地上,突然回光返照般,聚集了最后的力气往前一冲,丑陋的残肢伸展,碰触到梅望舒身上月白色的衣裳下摆,划过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用尽力气,死死压着她的衣摆不放。
以残肢为笔,以血做墨,一笔一划,在素雅干净的月白衣摆上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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