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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子一翻,那公子哥儿朝着身边的黑衣大汉一伸手,旁边的那黑衣大汉立刻将一支小巧的勃朗宁手枪递到了那公子哥儿的手上。
抓着那勃朗宁手枪耍了个枪花,那公子哥儿抬手朝着屋顶就是一枪:“你可给我听好了——我那东西伺候好了,你就乖乖给我拿出来!
要是没伺候好,那......”
垂低了枪口,那公子哥儿直直地将枪口指向了吓得浑身发抖的纳九爷:“你说我这子弹打在你脑门上,崩出来的玩意是红还是白?”
强自镇定着心神,纳九爷哆嗦着胳膊,缓缓地朝着那公子哥儿一抱拳:“您那玩意儿,当真是伺候好了!
可您要是不照着伺候玩意的规矩来,那您崩了我,您那玩意也就只能毁在您自己手里头!
我还再多跟您说一句——可着这四九城,您再能找出来一个能在三天内伺候出一只画眉鸟学会三十六个叫口的主儿,您这就崩了我!”
把手里那只勃朗宁手枪朝着身边的桌子上一拍,那公子哥儿架起了二郎腿,饶有兴趣般地看向了强作镇定的纳九爷:“嗬......你还是一老青皮?!
不过就是一只鸟儿,给爷把那鸟儿拿过来,爷这就掐死了它玩!
你还真当你是个角儿了不是?!”
话音刚落,从火正门二进院子里,猛地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黄鹂鸣叫声。
都不必侧耳细听,那脆生生、水灵灵的黄鹂鸟鸣叫,已然让人觉着像是在三伏天的时候坐在野林子里的树荫下,耳听着野鸟啁啾一般,怎么都觉着浑身舒坦。
像是被那黄鹂鸟的鸣叫声叫醒一般,一声尖脆的鹩哥叫声,不甘示弱地从二进院子里传了过来。
而紧随其后,雨燕、八哥、云雀、杜鹃之类的鸟儿,也全都争先恐后地鸣叫起来。
瞪圆了眼睛,坐在主座上的公子哥儿全然被那此起彼伏的鸟鸣声吸引得忘了身处何处,只是竖着耳朵仔细聆听。
就连那些占据了火正门大堂中各个角落的黑衣大汉,也全都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一丝旁的动静,唯恐打断了那天籁般接连不断的鸟鸣!
伴随着一声调门一声高过一声的画眉鸟鸣叫声,二进院子里传来的鸟鸣声总算是告一段落。
而在这鸟鸣声结束后的片刻之间,一只手中提着个黑布蒙着的鸟笼子,另一只手却托着一个油纸包的相有豹,已经轻手轻脚地走进了火正门大堂中。
万分小心地将那鸟笼子放到了兀自瞠目结舌的公子哥儿身边,相有豹一边朝着那还没回过神来的公子哥儿打了个拱手,一边把嗓门压到了最低的程度,几乎像是耳语般地朝着那公子哥儿说道:“这位爷,您要我火正门伺候的玩意已经调教好了,您验验?”
也不等那公子哥儿开口,相有豹却是再次朝着那公子哥儿悄声说道:“只是有一样,您送来这只银眉金画眉,怕是逮着的时候就叫人给惊了胆子,再也经不得吓唬,更碰不得不干净的食水!”
乜斜着眼睛,明显是刚刚从那天籁般的鸟鸣声中回过神来的公子哥儿嗤笑一声,顺手抓过了那只勃朗宁手枪顶在了相有豹的脑门上:“就凭一只能叫唤几声的鸟儿,你也敢拿捏我?!”
对身旁那些同样抽枪指向了自己的黑衣大汉视而不见,相有豹却依旧是压低了嗓门,耳语般地朝着那公子哥儿说道:“这位爷,您是贵人,天下的物事甭管多贵重,估摸着在您眼里也就是个玩闹!
可我这儿多嘴说一句,这世上真正贵重的玩意,又有哪样是钱能买来的?要谁掏钱都能买来的物件,那又能贵重到哪儿去?”
偷偷瞄了一眼那公子哥儿的脸色,相有豹慢慢抬手指了指放在那公子哥儿手边的鸟笼子:“就眼面前这只金画眉,甭说是四九城里,哪怕是全中国的地面上,这也是独一份!”
伸着两根手指,相有豹轻轻揭开了罩在鸟笼子上的黑布,朝着那在鸟笼子里因为骤见光亮而异常活跃的画眉鸟怒了努嘴:“这玩意还有一门绝活儿,能一口气连唱三遍三十六个叫口儿!
等唱完三遍之后,您再拿这蚂蚱焙干了的末儿做出来的鸟食喂了,四十八个时辰之后,这鸟儿还能再这么叫一回!
不怕跟您面前显摆一句,当年皇宫大内里,也就慈禧太后老佛爷身边养过这么一只玩意,跟宝贝心尖子似的,喂食都是慈禧太后老佛爷亲自动手......”
显然是被方才那一连串的清脆鸟鸣所震惊,再被相有豹那颇有些蛊惑意味的话语所打动,那公子哥儿不自觉地压低了嗓门:“真有这么稀奇的鸟儿?”
举了举拿在另一只手中的油纸包,相有豹小心翼翼地重新盖上了鸟笼子上蒙着的黑布:“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今儿咱们就得眼见耳闻一起来,这才能显出来这刚伺候出来的鸟儿身上的绝活儿!”
嘬起了嘴唇,相有豹朝着那蒙着黑布的鸟笼子吹了声响亮的唿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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