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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锦衣将沈莫弃和沈莫离放在自己院中的石榻上,自己也斜坐在上面看他们兄妹俩玩耍,两个小家伙不时趴上他的膝头或是肩头戏耍,与他们三个一同在这院子里的还有楚修翳。
楚修翳看着夜锦衣道:“你总该告诉我,冷寻是谁?”
夜锦衣手扶着沈莫离道:“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答案不是早就在你心里了吗?”
楚修翳自嘲地点点头:“我早该想到,也早该杀了他。”
夜锦衣冷笑一声:“可惜你没杀了他,此后也再没机会杀他。”
楚修翳道:“你这么肯定?”
夜锦衣道:“是。”
楚修翳道:“若我偏要杀了他呢?”
夜锦衣微微侧头看着他道:“那就看看,是楚云棠先死,还是他先死。”
他的目光冰冷而沉静,语气平缓而坚定,令人没有勇气去赌,却不只是因为这个赌注太大。
楚修翳避开他的目光,道:“你知道,如果他们纠缠下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夜锦衣抱住差点从自己肩头跌下来的沈莫弃,道:“我知道。”
楚修翳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夜锦衣道:“什么都不做。”
闻言,楚修翳眉头皱了皱,抬头看向夜锦衣。
夜锦衣将沈莫弃和沈莫离从自己怀里捞出来,放在石榻上,站起身来走到楚修翳面前,他平淡地看着楚修翳,许久才缓声道:“当年,是你自愿的吗?”
楚修翳一滞,心头隐隐作痛,他知道夜锦衣问的是什么。
他在问,当年,同楚钟岳一起灭了玉家是不是他楚修翳自愿的。
当年,当着玉展颜的面亲手刺了玉琅玕一剑是不是他楚修翳自愿的,
当年,避自己爱的人跳了崖是不是他楚修翳自愿的。
他垂下眸子,没有回答,手心却出了冷汗。
他没回答,但却清楚的知道被迫做出的选择会令人痛苦一生,如今的他便一直这样痛苦着。
“我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干涉他们的选择。”
夜锦衣又朝他走近一步,鼻尖距他的不足一尺,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
楚修翳闻言,猛地抬头,看到了夜锦衣那双漆黑幽暗的眼睛,透过那双眼睛,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曾经很熟悉的人,但那人却并不是玉琅玕。
夜锦衣转身,却发现沈莫弃在这两句话的功夫已经趴在石榻上睡着了,而沈莫离乖乖地坐在旁边,还费力地拿过夜锦衣放在一旁的披风盖在自己哥哥身上。
夜锦衣一滞,觉得此情此景何其熟悉,楚修翳跟着夜锦衣的视线看过去,也是一愣。
当年,楚修翳年轻气盛,总喜欢跟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一同比剑,他又勤勉,所以几乎所有跟他比剑的都败在他的手上。
除了一个人,那个人叫玉琅玕。
楚修翳败给玉琅玕之后,总是会在找玉展颜的时候再与玉琅玕比试上两场,每当这个时候玉展颜都会坐在一旁的海棠树下看着他们比武,但每每都是他输。
两个人打过一场之后,都会和玉展颜一同躺在海棠树下的草地上看天空,或是听玉展颜讲些武功心法或是新奇故事。
每到这些时候,玉琅玕都会直接枕着自己的手臂仰面睡过去,玉展颜都会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玉琅玕的身上。
楚修翳觉得自己有些醋了,虽然对方是自己的未来大舅子,他还是有些不满地朝着玉展颜撇撇嘴,每每这个时候,玉展颜都会无奈地笑着往他那边躺了躺,头靠在他的肩膀,他也会伸出手臂让玉展颜枕着。
那段时间,应该是他们三个最圆满,最快乐的时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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