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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阿般。”
荀玄微在树下和缓道,“不论你心里想什么,下来好好地说话。
你愿意说,我便愿意听。”
&esp;&esp;阮朝汐默然转开视线,抬手擦了下眼角。
&esp;&esp;东苑童子们早签了身契,以后会终生侍奉荀氏郎君,他们在东苑的吃喝用度,是拿他们以后的一辈子换的。
&esp;&esp;她拿什么换?
&esp;&esp;云间坞里什么都好,但徐幼棠那句话没说错,她不肯签身契,不肯为主家卖命,凭什么在东苑进学?凭什么本事吃这里的饭?
&esp;&esp;树下的荀玄微似乎低声吩咐什么。
到处转悠的部曲们得命,迅速行动起来。
阮朝汐盯着远处山腰升腾的云雾发了一会儿神,再回过神时,愕然发现树下已经架起一圈网。
&esp;&esp;粗麻绳制成的渔网,大江大湖里洒出去网鱼的那种。
以树干为圆心,往外延展出两三丈长的密网,网下面垫了一层厚皮垫子。
&esp;&esp;周敬则也赶来了。
站在树下,大声地招呼她,“小阿般,下不来了是吗?别怕,大胆地往下跳。
我们带网子接你!”
&esp;&esp;阮朝汐听若惘闻,抱膝在高处又默默坐了一阵,身影动也不动。
&esp;&esp;周敬则亲自抓着网,往高处观察了一会儿,回头询问,“郎君,这招没用。
我们要不要再想别的法子……”
&esp;&esp;“别分心。”
荀玄微蓦然出声道,“抓紧了。
她随时会跳下来。”
&esp;&esp;周敬则一惊,急忙喝令众部曲抓紧大网。
&esp;&esp;就在说话间,树上身影忽然下定决心般站起身,手脚并用,往下爬了一两丈,眼看再下不来了,毫不迟疑往树下就跳。
&esp;&esp;四处的部曲惊得同时一声大喊,抬网兜人。
还好阮朝汐人小身轻,粗绳网剧烈震颤,网鱼似的把她网在中央。
&esp;&esp;荀玄微站在廊下,眼见她被稳妥接住,毫发无伤,转身进了书房。
&esp;&esp;阮朝汐果然直接跟进书房。
荀玄微坐在靠窗的长案处,她就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对面,抬手覆额,行了个标准的拜礼。
&esp;&esp;“阿父阿娘两位大人都不在了。
家里只剩我一个。”
之前坐树上吹了半个时辰的风,她显然打好腹稿了,张口便说,“我应该能做我自己的主。”
&esp;&esp;荀玄微端起案上的茶盏。
&esp;&esp;放了这么久,茶早冷了。
他抿了口冷茶,安静地等她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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