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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第3页）

言笑晏晏的动人眉眼下，隐藏着铁石般的冷硬心肠。

&esp;&esp;她停下脚步，视线越过缭缭紫烟，往四周望去，想寻一个人。

但那人在何处？

&esp;&esp;那人早不在了。

&esp;&esp;把她推到高处，教会了她冷硬，再把她独自抛掷在这冰冷无情的人世间。

她连恨的人都失去了。

&esp;&esp;小皇帝今年已经六岁。

惶然起身，邀她入座。

她毫不推诿地坐在御案后。

&esp;&esp;从高处俯视下去，金殿高而深阔，殿里跪拜的一个个身影落在她眼里，不再是朝臣，不再是人，如同一只只蝼蚁无异。

生杀在握的感觉，让她品尝到扭曲的快感。

她知道自己不对劲，但如何才是对的？她已经忘记了。

&esp;&esp;她清醒地沉溺在寒潭里。

失去了柔软，也失去了爱恨。

年少时曾激烈跳动过的火热之心，已成寒铁。

&esp;&esp;中原大乱，元氏父子反目，北朝版图割裂成东西两片，两边征战不休，中原士族大批惊惶南渡。

&esp;&esp;她抓住机会，三年连续北伐三次。

兵马数目，将领人选，军饷粮草征用，在她眼中都是沙盘中可调动的一个个五色小旗。

北伐是个好用的借口，朝中反对她的势力被清洗了一批又一批。

&esp;&esp;当初她决意北伐之时，他已经病重到起不了身了。

&esp;&esp;某个秘密过府探望的夜里，他低低地咳嗽着，对她道，“我宁愿你未学会这些。

朝汐，停一停。”

&esp;&esp;她回报以冷漠嘲讽。

“开弓射出之箭，岂有再回头时？荀令君如今说这些，太晚了。”

&esp;&esp;帐中卧病之人默然无言。

&esp;&esp;那时候已经入冬。

那年的冬日格外寒冷，江左京师地带罕见地落了雪。

&esp;&esp;他病逝的消息在除夕夜传来。

当时宫里正在大设宴席。

她接到密报后，怔忪了片刻，又神色如常地继续举杯，在满朝文武大臣山呼万岁的声响里，自若地满饮整杯酒。

&esp;&esp;一滴泪也没有掉。

&esp;&esp;——

&esp;&esp;阮朝汐猛然睁开了濡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