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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节（第1页）

&esp;&esp;荀玄微淡定地喝了口清茶，“比起被外头将士看见，水榭里教书的几位太学博士突然走出来，被他们撞见的可能更大些。”

&esp;&esp;阮朝汐耳尖发热，耳边琅琅的清脆读书声忽然放大了数倍。

她默不做声地起身，把四面垂下的竹帘挨个卷起。

&esp;&esp;明亮的光线映进水榭各处。

&esp;&esp;水榭里的稚嫩读书声还在继续。

&esp;&esp;梵奴已经学完了千字文，还不到五岁的年纪，正在一句句跟着先生念读《论语》。

&esp;&esp;阮朝汐的眉眼间带了淡淡的忧怀。

“梵奴还不知他母亲出事了。

所有人都瞒着他。”

&esp;&esp;“长大总会知晓的。”

荀玄微起身走去栏杆角落，空杯里又添了一勺温酪，推过来。

&esp;&esp;“这两日风平浪静，就趁这两日多多休息。

放松些，无需紧张。”

&esp;&esp;“如何能不紧张？”

阮朝汐目光直视岸边。

“悬而未决，变数丛生。”

&esp;&esp;自从东宫被羁押，齐嫔赐死，朝廷内外俱有猜测，护卫梵奴的禁军人手比之前多了数倍，出入寸步不离身侧。

&esp;&esp;梵奴这几日在水榭读书，萧昉和元治两个不约而同调拨禁卫，数百人守住一个，生怕人在自己管辖下出了事。

&esp;&esp;齐嫔赐死，明光殿关闭，梵奴没了母亲，废东宫之事却没了下文。

天子意图废长而立幼，太子已经成年，梵奴却未到五岁，朝臣反对劝谏之声不绝。

&esp;&esp;荀玄微倚栏举杯，以茶代酒，往对面的瓷盏轻轻一碰。

&esp;&esp;“确实是悬而未决。

前几日气怒攻心之下，天子起了废立的心思。

这两日天气晴好，病情好转了几分。

太子被羁押后据说痛哭流涕，咬破手指，以鲜血书写了一份情真意切的请罪表，天子读完落了泪。”

&esp;&esp;阮朝汐冷冷道，“一个上表请罪，一个读完落泪。

被赐死的齐嫔何辜？梵奴小小年纪没了母亲，他又何辜？”

&esp;&esp;“身边俱是巨浪漩涡，有几人能够独善其身？”

&esp;&esp;荀玄微一笑起身，“总归都是些和你不相干的人。

看你气愤难平，我替你抚琴一曲，放松心境可好？”

&esp;&esp;片刻后，室内墙上挂的一张古琴被他抱了出来。

&esp;&esp;放置在短案上，拨弦调音，嗡——

&esp;&esp;一声清越长鸣，琴音悠悠，越过波光水面，回荡在九曲木廊的水榭间。

&esp;&esp;一曲《长相思》，琴音畅怀，心魄交鸣。

&esp;&esp;彼佳人兮，水中央。

&esp;&esp;魂梦牵兮，费思量。

&esp;&esp;阮朝汐起身倚栏倾听。

&esp;&esp;对面的郎君手里抚着琴，眼望着她，眸光里带着说不尽的缱绻温柔，阮朝汐和他对视瞬间，目光便移开，看似专注地盯着粼粼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