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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况且有舅舅他们在,哪有什么放心不下呀?”
那个少年却笑道:“唐毅夫且莫只顾了话家常,冷落了客人,你先给我们介绍介绍呀。”
唐棣笑道:“偏你桑充国想得周全。”
又敛容向两个中年人说道:“这三位是孩儿新结识的朋友。
这一位,石越石子明。
这两位是柴氏昆仲,舅舅却是见过的。”
柴氏兄弟听到说到自己,便上前见礼,由柴贵友说道:“晚辈柴贵友,草字景初,这是舍弟贵谊,草字景中,给两位伯父请安。”
石越一看,糟,自己又不知道这些礼数了,连忙学着柴氏兄弟的样子,上前一步,深施一礼,朗声说道:“晚辈石越,给两位伯父请安。”
那两个中年人可能是知道柴氏兄弟是有功名的人,连忙还了个半礼,口称“不敢”
。
当下双方便分宾主坐下,很是说了些客套话。
原来这家主人叫做桑俞楚,便是那个刀削脸,是唐棣的亲舅舅,刚从四川迁来汴京不到一个月,这桑俞楚已过不惑,膝下有一儿一女,哥哥叫桑充国,字长卿,今年十八,平时和唐毅夫表兄弟之间关系甚洽;妹妹叫桑梓儿,不过十五岁,刚刚及笄,因为家道殷实,父兄宠爱,故最是调皮的一个人。
这桑家本来是汴京人士,因为祖上避战乱迁到四川,数代经营,靠经商起家,虽然不是豪富之族,却也颇有家底,就是人丁不旺,数代都是单传,女儿生得多,儿子却是生了一个之后就再也生不出来了。
到了桑俞楚这一代,因为国家重文治,这个儿子又有意上进,四川文化氛围虽然不错,却到底比不上汴京这里人物荟萃,便有举家迁回故乡之议,一来是回到祖籍所在之地,将来儿子赴取解试也方便一点(在宋代儒生们参加考试,是必须在自己的籍贯所在地参加考试的),二来也为了让这个儿子得到更好的教育,当时的情况,如果不能游学京师,则诗文就难以长进,考上进士的可能性就比较低,这也是当时南方人中进士比北方人多的原因之一,因为南方普遍较北方富裕,出得起钱来供学子游学京师。
只是偌大产业,要善后的事情却也不少,故直到一个月前,方才迁到汴京,就在这潘楼街附近买了一座宅子。
唐棣却是第二次来,前一次是带着柴氏兄弟来贺他舅舅乔迁之喜。
这一次来本是想把石越介绍给他表弟认识的,不料却碰上他二叔从蜀地来此。
他二叔在蜀中商场上号称“笑面狐狸”
,大名叫唐甘南,字坚夷,名字倒起不错,不过文章却是从来不读的,识得几个字,会算几笔账,生意做得像老狐狸,就这样的一个人,却和唐棣关系最洽。
那唐棣平日里最喜欢结交朋友、扶危济困,他这个表弟桑充国也是个豪迈重义之人,故此兄弟二人较之一般的表亲更要亲近一层。
桑充国因为年纪尚小,并未参加取解试,但是在地方上的文名更在唐棣之上。
当日在四川之时,他平生唯一服气的,便只有苏氏兄弟,只恨苏子瞻苏子由都在外为官,不能得耳提面命,常引以为憾。
因为听说新皇即位,苏轼在京师任直史馆、判官告院,想来以他的才华,必当大用,因此对于迁家返籍之事,桑充国也最为热心。
但自从一个月前来到汴京后,因为预备来春的礼部试,各路贡生齐聚京师,这里正是人文荟萃之时,这桑充国跟着表哥唐棣一起去会过几次文,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苏氏兄弟自然不必多说,便是那些各地的贡生中,诗文胜过自己的,便不知道有多少。
原来他的本意是想到了京师,就要去求着苏轼行拜师之礼,不料会过几次文后,桑充国就暗自想道:“那苏氏兄弟是国朝一等一的人物,便是收弟子,非良材美质断不能收,自己现在这点子学问,想去拜师,实在不够资格,不如关起门读几年书,到学问精进一些之后再去拜师也不迟。”
主意打定,尽是从此不出家门半步,每日里除开承欢膝下,便是闭门苦读。
唐棣却是最看不惯这种关起门来读书的人。
虽然觉得他表弟其志可嘉,但是这种方法未免又觉得太蠢,这之道,不交游怎么可以长进呢?只是这桑充国却是轻易不听人劝的。
恰恰自从他结识石越之后,便觉得此人虽然平日里言语不多,但是说话举止,自有风度,而一言半语之间,常见真知,更是经常发前人所未发。
私心想来,若是把石越介绍给这个表弟认识,只怕也不比认识苏氏兄弟差多少……因此上只待大雪一停,他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石越上桑府了。
此时见众人寒暄已过,他便迫不及待的冲桑充国说道:“长卿,这位石子明兄可是真正的贤才,你一定要向他多多请教,胜过你变成书呆子在家里读书百倍。”
那柴氏昆仲也点头称是,在旁一齐夸赞,慌得石越连忙说“不敢”
。
那桑充国却不是轻易服人的脾气,虽然来到汴京后眼界开阔不少,不再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三”
(除开苏氏兄弟),但是让他轻信人言,却也有所不能。
何况他还知道自己这个表哥的脾气,稍稍有点长处的人,在他眼里都是能人豪士,他那妹妹桑梓儿还为这事编了一句口号取笑唐棣是“眼里贤良方正;口中博学鸿儒”
,虽然难得这次有柴氏兄弟帮他夸人,但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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