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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坡上的闵安专心勘验毕斯尸身,试过身体未进服任何毒物后,他席地而跪拜了拜,解开毕斯衣袍,去查看身底的尸斑。
“从尸斑出现的情况来看,毕大人应当死于今日凌晨。”
闵安抬头看到眼前的山花开得灿烂,又补上一句,“死在花开之时。”
主簿蹲□,指着尸身旁的花树残枝,问道:“四处的花儿都长得齐整,就这一棵被斩断,小相公再看看,认得这棵花是什么不?”
闵安早就看出花树的不简单,还曾趁着蹲□的机会闻了闻残枝上的香味,最后推断出,它正是非衣一心想找的紫美人花。
以前他在黄石坡曾花费大气力采到一株,被李培南拿走转送给了非衣,非衣将干花制成软枕送给小雪,小雪后又发病,需要紫美人花的清藿香气醒脑,非衣若是知道此地也长了一株,势必会来采的。
不仅如此,闵安还知道非衣的脾气。
非衣为了小雪的头痛病向来不假手于人,甘愿自己四处奔波帮她采摘奇花异草,即使还偏远阴凉的地方,也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联想到这些,闵安已隐隐担忧起非衣的去处。
主簿推他,他回过神答道:“紫美人花。”
主簿随后唤一名懂得花草的老书吏过来,让他闻了闻残枝香味,印证了闵安的话。
这时,下到坡底的衙役大声喊着:“大人,这底下还有个活死人!”
主簿带着闵安赶紧走到坡底查看。
事发地就在茅十三的坟包前,摆放着一些祭品和纸钱,和其余的野坟并无多大区别。
除去衙役踩出的脚印,拖曳的痕迹也断在这里,地面草皮坍塌了一块,露出一点黄黑的陶缸缺口。
胆大的衙役翻开草皮盖子,在里面掏了掏,竟然掏出一个浑身是泥蜡的女人来!
闵安扒开女人的乱发看了看,失声唤道:“含笑!”
含笑再也未含笑,眼里净是惊恐之色,仿似瞧见了什么怪物一般。
她的绣花鞋糊住了一层泥,衣裙脏乱不堪,闵安无意摸上去时,还察觉到她的身体滑腻腻的,带着点冷气,倒不像是泥浆糊了外衣那么简单。
含笑伸出满是泥沙草末的十根秃指,指向闵安,呼喝道:“是你!
是你杀了毕斯!”
主簿惊异,抬头看看衙役们,使了个眼色,衙役们连忙将蹲着的闵安围在中间,厉群见状,抽出军刀走了过来。
闵安浑然不觉,稳住含笑的身子问:“我一直待在行馆未出门,如何杀得了毕大人?小娘子可要想清楚啊,不能含血喷人呢!”
含笑一阵恍惚,突又尖利地叫道:“那就是随你一起来的公子!
被你唤作‘非衣’的那个!
就是他!
就是他!”
厉群提着军刀走近闵安这群人,主簿看到厉群面色不善,连忙站起身笑道:“中间可能有些误会,军爷休要恼怒,我们将人带回衙门再好好审审!”
两刻钟后,厉群骑马带着闵安火速赶回行馆。
他们匆匆上楼,书房里的李培南正与侍卫队长张放商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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