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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官惋惜地说:‘我知你为人,你却不知道我的为人,实在可叹啊。
’昌邑令说:‘这是深夜,没有人看到我的行踪,不会有人知道,这是我的心意,恩公但收无妨。
’大官却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可以说没人知道呢?’”
话止于此。
贺兰袖想不到嘉语竟然说出这么一大篇道理来。
按说,始平王教女儿“四知堂”
的典故不足为奇,以嘉语平素为人,虽然说不上君子,“不欺暗室”
四个字,还是做得到。
但是这等大道理搬到闺中来说教,实在教人哭笑不得,不知道嘉语是犯了迂腐脾气呢,还是……她心里琢磨,忘了要应话。
明月却在拽了拽嘉语的衣袖,问:“三姐姐,那若是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是不是就可以做了呢?”
嘉语:……
“都给我住嘴!”
幸而嘉言仗义出声,打断了尴尬,“……就到我们了!”
明月年纪虽小,对天威之厉却是感触最深的一个。
连忙就住了嘴。
女官朝嘉语、嘉言点头示意,几个人齐齐站起,猛听得“咚”
地一声,朗脆,顿时整个大殿都静了。
是一支青玉笛,不用回头,不用看,嘉语也知道,她想要深吸一口气,像是非如此,无以镇压胸中惊涛骇浪。
那是她的笛子,毫无疑问。
那是她的噩梦,毫无疑问。
当一切重来……嘉语仿佛能看到十七年前的自己,在所有人寂静的目光里战战。
那是她第一次面圣,皇权于她,从来都是个可惊可怖的存在,她从书里看到过无数关于“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的传闻。
她不知道笛子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袖子里,更不知道它怎么会掉出来。
而太后已经在问:“谁的笛子?”
那时候嘉语张嘴,她以为自己能够出声,但其实并没有。
她惊恐地看着那个金座上,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隔得那么远,她看不清楚她的面容,看不清楚她是高兴还是发怒。
重重珠玉遮住了她的脸。
她的脸隐藏在权杖背后。
大滴的汗从额上滑下来,打湿她的鬓角,然后是面颊……不知道妆有没有坏。
是贺兰站了出来,那时候。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站了出来,以“保护者”
的姿态在她的面前,朗朗而谈,字字清晰:“笛子是我家姑娘带进来的,我家姑娘想吹笛一曲,为太后寿。”
那在当时,也许是急中生智最好的解释,嘉语曾这样为表姐开脱。
可是……她不会吹笛,或者说,她吹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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