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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流不愿面对言希,借着出国留学的理由,去了维也纳。”
他仰躺在地上,一边凄凉地笑着一边掉眼泪:“我曾允诺他,我会公正地爱他,如同对陆流一样。
可是1997年,陆流走后一个月,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林若梅找来的人侮辱,为了结束他的痛苦而拿起了相机。
我透过相机轻轻喊着希儿,他垂着头,恍若未闻,攥着双拳,周身黑暗。
我与陆流终于摧毁了那个傻乎乎的肯给我们无限阳光的孩子,我们摧毁了爱本身。”
阿衡深深呼吸,眼泪却满脸都是。
她用袖子不停地擦着眼,擦着擦着,却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1997年,香港回归,举国欢腾;在在长大了一些,已能添食半碗;学校派她第一次到市里参加数学竞赛,她运气好拿了第一名。
掰着指数了许多,可是似乎,事事桩桩,都与她的言先生毫无关系。
天色渐暗,有人轻轻推开了咿呀作响的门。
那人看着轨道上划着美丽弧线的红色小车,许多年前四周也许还有欢呼。
或许为了一个人的胜利,也或许为了另一个人的失败。
这城市,有人输得彻底,便有人赢得虚妄。
他安静地走过那个戴着眼镜的男子,身材高挑,已不是孩童时的模样。
他们都想让他长大,瞧,因这一场揠苗助长,他反倒比所有人都老迈苍凉。
他手中拿着费力拼凑好的地址,轻轻蹲下身,把那哭着的小姑娘抱入怀中。
阿衡垂着头,颤抖着开口:“我甚至找不出理由在1997年告诉他们,他们抛弃的那个少年,也会在2003年,是另一个人的心头肉。
他们甚至以不知道为理由险些践踏了别人的珍宝!”
言希愣了,细细凝眸,不错分毫地看着这个孩子,才发现,她眼中的悲伤和痛意刻到了骨子里,无法更深刻。
他几乎一瞬间,就懂得了她说的是什么。
他觉得悲伤,却手忙脚乱地把阿衡往怀里塞了塞:“宝宝,我爬出来了,瞧,我这么厉害,不需要旁人救。
我懂得这世界是不公正的,可是我只是,不知道别人的爱是这个模样。”
爱是抛弃,爱是尽己之能而后袖手旁观,对他们而言,爱是一切,唯独不是爱的模样。
“我不需要,也不稀罕。”
他捏着阿衡的骨头,几乎捏进自己的肌骨之中,他说,“可是,温衡,这世界,只有一个人,必须公正地爱我。
你必须只爱我一人。”
温衡,你必须公正地,只爱我一人。
只有你。
阿衡抬头看他,深深地看着,许久了,才轻轻地点头。
她答应他公正,为自己今后只能如此偏私。
她蹭掉眼泪,蹙着眉毛,却是那么认真的样子。
她对他说:“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点盏长寿灯,讨价百岁命。
言希九十七,阿衡三年整。
同神明起誓,同神明说明。
她已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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