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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后轻轻抚摸着自己怀中抱着的狸奴说道。
粱惟简深深低头,不敢接话。
他听懂了高太后话中的意思。
延安郡王才几岁?
一个小孩子,就算真有孝心,哪里会想到给官家抄写佛经祈福?
纵然想得到,如何付诸行动?
必是有人教的。
粱惟简知道,既然他都能想到这一节,太后不可能想不到。
高太后继续轻抚着怀中狸奴柔顺的毛发,提起了另一个事情:“皇帝去年曾说过,待到六哥出阁,必要以司马光、吕公著为师保……”
“有这个事情吧?”
高太后看向粱惟简。
粱惟简依旧沉默。
但沉默就是答案。
“可资善堂,已经有两位直讲了……”
高太后悠悠说着:“想办法,将那两位直讲外任地方州郡罢!”
“皇帝有时候办事,就是这样,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既决定了让司马光、吕公著这样的老臣来给皇子保驾护航,又焉能继续任由王安石的邪说,蛊惑皇子?”
深居宫中的太后,并不懂什么财用经济。
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儿子要一意孤行的变法。
她在宫中,听到的、看到的、知道的,只有清贵老臣、外戚宗室、驸马公主们的埋怨、不满和怨气。
特别是,王安石当年一口气,将五服之外的宗室子孙,统统给革除了宗籍。
太祖、太宗的子孙,到她这里告状的,不是一个两个了。
市易法更是在汴京城里闹的鸡飞狗跳。
内臣、外戚,在她面前诉苦的,络绎不绝。
什么与民争利,盘剥过深!
又或者是汉武之法,莫过于此了!
所以,高太后一直在劝自己的儿子。
奈何,当今官家虽然孝顺,但在这个事情上,却不肯听她的劝说。
粱惟简静静的听着高太后的话,依然没有做声,但在心里面将事情记下来了。
高太后则已将手中的狸奴放了下来。
“去看看皇帝罢!”
高太后说道,语气之中,多少有些落寞。
不管怎样,那都是她的儿子。
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骨肉。
如今,皇帝日渐疾重,眼看着皇帝日渐消瘦,高太后的内心,自然很难受。
粱惟简这才答话,道:“娘娘,两府髃臣,刚刚入宫,此刻当正在福宁殿中恭问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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