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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室内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人的目光从玉簪挪开,于铜镜中对视片刻,同时笑出了声。
&esp;&esp;铜镜中显露的颀长身影,逐渐倾身下来。
被拂过的眼尾闭了闭,阮朝汐握着新得的玉簪,在跳跃的灯火下仰起了脸。
&esp;&esp;两人交换了一个短暂而缠绵的吻。
&esp;&esp;“我替你把发簪簪上。”
&esp;&esp;阮朝汐对着铜镜绾髻,新得的玉簪赠礼插入乌发,固定住发髻。
剔透发簪在灯光下闪耀玉光,圆滚滚的兔儿竖起长耳朵,蹲在簪头。
&esp;&esp;她抿嘴笑了下。
唇边现出一个许久不见的浅浅的笑涡。
&esp;&esp;“谢三兄赠礼。”
&esp;&esp;“对了,”
荀玄微盯着玉簪,思绪转去了别处。
&esp;&esp;“我给你母亲准备了拜帖,近期会登门拜访。
我们的事该定下了,需得知会你母亲一声。”
&esp;&esp;阮朝汐想了想,如实说,“我近日也约了母亲会面。”
&esp;&esp;“你见面先不要提。
让我说。”
&esp;&esp;荀玄微牵着手要把她送回卧床边,“你先睡,我手头还有些未写完的奏疏。”
&esp;&esp;阮朝汐摇摇头,回身坐去对面,“睡不着。”
&esp;&esp;她思索着,对着灯下伏案提笔的身影,询问起,“可是要借着这次行刺,继续追索清查下去,把所有挡路的敌手清理干净,那时候才能清闲下来?”
&esp;&esp;“清理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等这一波清查过去,挡路的势力清理干净,就该颁下新的章程,提拔得用的人手,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忙碌起来。”
&esp;&esp;荀玄微随手指了指案上一堆卷轴文书。
“和王司空长谈到半夜的,就是这些了。
趁着这两日闭门谢客,需得尽快写出来。”
&esp;&esp;阮朝汐随手翻过一本奏疏,念道:“均田令。
……乡郡官府记录在案之成年男丁,可均田二十亩;女丁均田十亩。”
&esp;&esp;“乡郡处处抛荒,良田成野地,人口无踪迹。
乡郡官府名下无人也无财,朝廷年年收缴不上赋税,大炎朝立国十六年,朝廷连各乡郡的户籍人口数目都报不出,原因何在?”
&esp;&esp;荀玄微抬起长指,点了点尚未写完的奏疏。
&esp;&esp;“乡郡村落早已瓦解,处处皆是坞壁。
丁口逃避战乱,依附于大族坞壁中,成了隐户。
隐户不必缴纳赋税,坞壁有宗族部曲护卫,虽然十分年成会被收走八分,毕竟人丁安全无虞。
因此才出现了大炎朝廷有兵有田而无钱无人,乡郡和士族共治的局面。”
&esp;&esp;“均田令推广下去,将朝廷占的大片荒地还之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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