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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依旧未现身,却自笔架上重新取笔来,在他那问话旁,回了个:是。
原先的疑惑却也叫沈清轩这么一问,自发解了,温泉特有的硫磺味道,是沈清轩发问所在,他也得知沈清轩自何处轻易知道了他的到来。
嗅觉倒像野兽。
却谁也没再将这个话题延伸下去,转而清谈其他。
沈清轩虽承他开恩,留得一命,心中却时时谨记他是蛇妖,非我族类。
不是不提防的。
却不想这妖如人一般,有名有姓,享受温泉不说,还在这里,以纸笔伴他对话了一个时辰。
虽言简意赅字句淡漠,却有着非常人的耐性。
对他这神通广大的妖来说,更简洁的对话方式不是没有,沈清轩就曾领教过。
这蛇却弃置不用。
自失语后,沈清轩也时常同人交流,却从未有人肯这般,耐着性子用纸笔一点点写给他听。
一个时辰的光阴并不长,与人的一生不过是沙粒,却让他心中的提防瓦解不说,更是生出一种微妙的亲近来。
将布满字迹的纸张取过放置一旁,沈清轩面带微笑,蘸了墨汁在新铺开的白纸上继续与他交谈:我若助你顺利劫渡,可有回礼?
清隽字迹旁很快出现一行端正笔迹,简洁照旧:许你康复,一如常人。
沈清轩手腕一颤,饱饮墨汁的笔尖重重划在雪白纸上。
善恶
沈清轩也在心中仔细较量过,这蛇既能将垂危的他拉回人世,想来让他能走能跳、大声说话宛如常人也非难事。
只是这话,难以启齿。
说的直白些,他沈清轩平白无故往人家身上泼了一盏热茶,虽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到底还是活过来了。
尽管活过来的代价是护着这蛇渡劫——谁让他命格旺盛,大富大贵。
对方的说辞沈清轩并非不信,却也难以全信。
截至眼前,一人一蛇的交易,还算公平。
他泼它一盏热茶,它咬他一口,理所应当;它留他一命,他护它渡劫,更是买卖公正。
适才索要回礼,本是一句玩笑。
却也不得不承认夹带了些贪婪心思,想从这蛇身上索要更多。
遇事为自己着想在先,原就是人的本性。
到底沈清轩是读书人,字句写出来时,虽难抑期盼,也委实羞愧。
不料这妖如此直白,不待他说出口,径将他心中所想应允了。
沈清轩低下头,迟迟不动。
他面前白纸黑字,墨迹未干。
屋内流动的空气中只闻沈清轩一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沈清轩无言以对,连案上白纸黑字似乎都不敢再多看一眼,只是垂着头,脸上忽青忽白又忽红。
他虽二十有七,因命运多舛,比常人多些心思与见识,却又怎能与修炼近千年的老妖蛇相提并论。
蛇妖伊墨从头至尾都隐去身形,此次见面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执着墨笔与他交谈,洞若观火。
沈清轩不过是颗刚出芽的小小种子,他却早已遮天蔽日。
茶水早已凉透。
沈清轩终于抬起头来,望着前方虚空处沉默良久,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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