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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也看得出来,即使不用这样做,闵安对付起这批人来也是绰绰有余——
就在白马拖着车厢栽进陷阱里的一刹那,车夫扑过去护住了闵安,将闵安挤出座位压在了身下,他本人却无法逃脱出来,被沉重的车厢压住了后腿。
闵安掉出来被阱壁上的山石磕伤了头,布帽系带下濡出一片血。
他缓了缓神,先轻声问车夫大哥还撑不撑得住,听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毫不犹豫地用手从伤口处摸出一把血,抹在嘴边和脖子上,再两眼一闭,歪倒在坑底假装断了气。
车夫看得有些傻眼,试着将伤腿从车厢底抽出来,向闵安爬去。
闵安突然睁开一道眼缝儿,朝车夫努了努嘴:“大哥你快装死呀,死了他们就不会用弩弓射我们了。”
由于情况紧急,闵安也就不能解释在他做书吏时期,与民众广泛打交道后,所了解的猎户痛惜弓弩成本,不会贸然发射铁箭的事实。
车夫想着不能给树上的公子拖后腿,尽管他后腿已经被压伤,正在拖着了。
他索性拉过车座上的软毡护在胸口,也歪倒在闵安身旁。
没想到闵安又发话了:“大哥你那死相不对。”
车夫低声应道:“该怎么一个死相法?”
闵安听到树上的非衣正在吸引猎户们的注意,抓紧时机说道:“公子都说了来的是猎户,与他们对答数句都没有打斗起来,可见来的这批人无多大武力。
但他们手上弓箭厉害啊,并且又看多了猎物的死相,我们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关键就在嘴边泅出的血丝和脑壳软下来的角度,像我这样才是正确的。
您还拿个软毡紧紧护在胸口,难道是在指望着人家去猜想,那账本正好藏在里面么?”
车夫恍然大悟,丢开了软毡,闵安趁机勾过来,将它垫在了脑后止血。
坑底两人一动不动保持着死相。
坑外的猎户们果然没有去射杀两人的“尸体”
,只是围聚在一起,向非衣发动攻击。
非衣武功高于所有人,不大费力就打退了众人的进攻,手上的软剑也如灵蛇一般,直取他们的肩井穴,迫使他们松开武器,却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
游斗一刻之后,负伤的猎户们纷纷逃进山林遁去。
非衣纵身一跃,抓住最后的一个,将他掼到地上,踩住他的肩,喝问:“谁派你们来的?来干什么?”
被抓的猎户痛得龇牙咧嘴,哪里受过这种阵势,不消非衣脚上再用力,就痛快地招了:“山里来了一个相公,拿着文书,招募猎人去道上劫马车,上面有官府的印,所以我们信了。
他要我们截住马车,不准我们伤人,只说你们身上有财宝,他只要一个黄皮的账本,我们一想这买卖成啊,就挖坑等着了。”
非衣倒持软剑剑柄,将剑尖对准猎户已被刺伤的肩井穴,一点点下滑寒气森森的光泽,引得猎户惊喘:“公子手下留情哪,我说的都是实话。”
非衣冷笑:“实话?那我来问你,官府的人是怎样知道我们去了桃花寨?”
猎户道:“我们不知你去了桃花寨啊,那相公指点我们,只要等在你们回来的路上就行了。”
非衣想了想,知道猎户所言不假。
他又问:“你说的相公是什么人?”
猎户急道:“不知道他叫什么,说是王大人派来的书童,穿着一件青布衫子,手上拿着官府的文书,瞧着蛮斯文的。”
“那人现在在哪里?”
“翻山走了,走的是小道,交代我们拿到账本之后,去官府交给王大人。”
非衣再拷问猎户,也问不到进一步的消息,道了声“滚”
,让那猎户连滚带爬地走了。
坑底毫无声息,非衣只得走到坑边喝道:“你们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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