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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唐申在蓝斓不舍的道别下,与雷元江一行离开苗寨往来时方向走。
这次领路的自然不会是罗谷雨,依唐申所见,五毒教主令罗谷雨兄妹二人前去剿灭巫族分支,大抵是存着让他们锻炼的意思,毕竟偌大一个五毒教里头不可能没有厉害的教众。
故而像送雷元江等离开苗寨这种小事,自然用不着再派罗谷雨二人走一趟,不得不说唐申因此松了很大一口气。
经历昨夜的事情后,唐申总感觉自己对再次面对罗谷雨有种莫名的心虚。
得知罗谷雨一切安好,当下只希望快些离开苗疆让计划回到正轨,彻底杜绝罗谷雨发现“登徒子”
是他的可能……
苗人对中原人的态度很是奇怪,他们一方面对中原以及中原人感到向往和艳羡,一方面却又抱着戒备,导致雷元江无法再同他们说上几句话,从他们口中得出什么有利的消息。
在这样的气氛下,数人又花费了一日方抵达巫族分支拿回马车,与遣送他们的苗人道别。
因为遇见罗谷雨以及进入五毒教的事情完全在唐申意料之外,故他原定取得雷元江信任的计划进行到一半,就不得不因时间的问题而中断。
值得庆幸的是,五毒教总坛那夜交谈过后,雷元江对他“雷越”
身份的猜想并未生波澜,不说完完全全没有疑惑,至少不再是面对阶下囚的态度。
离开苗疆还需数日,尽管唐申伪装引导有所成效,他仍被看守在马车里,封住内息。
只是相比他来时,少了手上的禁锢,能令他能够更安逸地坐在马车内。
正在他一边思索计划走向,一边顺着霹雳堂弟子掀开的马车帐步上马车时,抬眼忽然见重重木盒掩盖的角落中,一个赤着上身的小男孩抱着腿、靠在马车壁上睡的正香。
唐申一怔,眨眼间迅速辨认出这个男孩曾在四日前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上下打量去,见其身形瘦小,一头偏褐色短发在脑后扎成小辫子,上身绘着的图腾已经模糊不清,不似身怀绝技的模样,何以竟从五毒教众围剿下逃脱?
“什么人?”
霹雳堂弟子显然也看到了男孩,当下大喝一声,身后雷元江与莫赟闻声大步踏来。
喝声如惊雷,熟睡的男孩毫无防备,身子一倾,撞进木盒堆里头,捂着脸龇牙咧嘴撑起身。
他看到马车门帘外站着这样多的人,整个人都傻掉了,慌忙往后挪,嘴里冒出一连串唐申完全听不明白的语句。
雷元江与莫赟对视一眼,让先前口出叱喝的弟子退到一旁,轻轻摆手,示意他们并没有敌意,让男孩冷静下来。
双方虽然语言不通,好歹对方的手势还是能够看懂,大眼对小眼一阵,男孩腹中传出的响声打破了沉默。
雷元江见状,使左右拿来一份干粮,递给男孩。
男孩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小心翼翼瞅着几人的表情,迟疑半响,伸手接过后就迫不及待狼吞虎咽起来。
几人一时无言,不知拿男孩如何是好。
五毒教的人已经离去,男孩所在的巫族分支已灭,他显然无处可去。
整片部族土地四处是干涸的血浆以及腐烂的尸块白骨,呈现屠杀后的荒凉,甚至不再适合居住。
吃了东西,男孩总算缓过一点劲儿来,看看手里干粮,看看围观的几人,摸着鼻子低声说了什么。
几人听不懂,但从男孩表情可以分析得出那是感激的话。
男孩亦知彼此语言不通,抓耳挠腮憋了好是一阵子,指着自己,结结巴巴道:“窝……我,古米……谢咯腻。”
几人进入苗疆地界已有些时候,同巫族打过交道,更与苗人相处谈过天,这样带着一点中原话的苗疆话,大体还是能够听懂。
此刻听男孩自称“古米”
,又开口道谢,于是回答道:“小娃娃,你怎么在这里?”
男孩睁着眼,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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