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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见那蛇了?”
“瞧见了。
那人并未撒谎,那蛇真真是碗口粗大,盘踞在栏杆上,我瞧见时它正好收回身,我看见它乌黑乌黑的,唯独腹部有些金色,我在山上这些年伺候少爷,也见过些被打死的蛇,却从未见过那么大的蛇……”
“果真那么大?”
管家犹半信半疑。
双膝一软,女孩跪倒在地,哭着起誓:“这么大的事,奴婢岂敢撒谎,若有一丝谎话,叫奴婢不得好死罢!”
这边管家对着证词,那边压下心痛观看儿子伤情的沈老爷拉出长子手腕,见那上面被蛇牙咬出的伤口已被刀刃划出十字形,心中略松了一下,晓得是有伶俐的仆从及时划开口子给吸了毒血。
只是这蛇毒来势汹汹,短短功夫就让一个成年人神智尽失。
只怕这毒,已进了肺腑,难清了!
沈老爷攥着那细瘦苍白的手腕,心中一片凄然。
都说长子是家中梁柱,可他三十方才得子,却让沈清轩在八岁那年坠入冰窟,抢救回来高烧一场,从此哑掉不说,更是下肢被冻坏,从此只能瘫在榻上。
原以为好好将养着,不求他去赚些功名利禄,凭他沈家巨资,只供养长子平安一生也就足够完满,却不料二十七岁,又叫蛇咬一口。
“孽畜啊!”
低呼一声,沈老爷将那蛇抓来生啖其肉的心都有。
“老爷莫急。”
为沈家操劳一生的老管家再次劝慰:“少爷身体一向虚弱,常年养在山庄,是以各方珍奇药材也还算齐备,说不定还有法子。”
“有什么法子?”
“老爷还记得前年中秋,与沈家商贸往来的南蛮之地有人贡来两颗自称可解天下奇毒的药丸那回事?”
“记得记得,那药我收了。
……果然有用吗?”
“老身也不知晓,只是听说南蛮湿地,毒虫野兽甚多,这药丸或许真有奇效也说不定呢?”
“那还不取来?”
沈老爷连忙起身。
“是。”
药物很快取来,化在温水里喂下,喂药时沈清轩牙关紧闭,脸颊肌肉僵硬,眼见着是气若游丝了。
满屋人心惶惶,空气凝重。
夜幕低垂,仆人们点亮了油灯。
光影摇晃。
沈清轩的房门时而开启时而紧闭,人出出进进穿梭其中。
却未有一人发觉,在油灯晃动的阴影处,静静站立着一人。
黑发披散垂在腰间,其人也是一袭黑袍,负手而立,衣襟处金线绣出古朴花纹,神情冷冽,抿唇立在那里也不知多久。
无一人发觉,甚至自他旁擦身而过也不曾朝他看过一眼,若有人看过,都决计不会这个仿若煞神在世的男人视若无睹。
可确实,无一人知晓他的存在。
夜深了,沈老爷身心俱疲,心中想陪在儿子身边,年岁却残酷的桎梏了他的舐犊情深。
时当二月末,虽是开春,却依旧晚寒夜凉,低低咳嗽几声,沈老爷感到自己脑中隐隐作痛。
在管家的劝慰下,尽管不舍,还是去了炭火烧的暖暖的厢房躺在软榻上。
沈清轩房中只剩下管家和三名仆人依旧在守护着。
又过了两个时辰,气息一直微弱的沈明轩渐渐有了平稳有力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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