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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细的嗓音唤醒了祁让的理智,也让他本就阴沉的脸更阴了几分,仿佛暴风雪欲来的天色。
他深深地盯着晚余看了两眼,紧绷着下颌线,迈步向殿外走去。
晚余死里逃生一般,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晋王就是三皇子,晋王妃就是姐姐。
没想到紧要关头,竟是姐姐救了她一命。
看来祁让还是放不下姐姐,听说姐姐晕倒,就迫不及待地去看。
可是,姐姐为什么要跪在宫门外?
是为了给晋王求情吗?
小福子说姐姐惹皇上发脾气,也是这个原因吗?
她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等到手脚终于不再发软,爬起来又回到龙床前,把那条被子拿下来,重新换了一条。
不管上面是不是真的有头发,祁让都不会再盖这条被子,直接换下来,免得他又借题发挥。
她把龙床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遍,这才走出大殿。
小福子和另外两个小太监守在殿门外,见她出来,笑着对她说:“晚余姑姑,皇上今儿个怕是睡不成午觉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晚上再来伺候。”
晚余点头向他道谢,回了值房。
乾清宫的司寝女官本是两个人轮值,这间值房也是她和另一个叫雪盈的女官同住。
前几日雪盈不慎染了风寒,吃了几天药不见好转,反倒越发严重,为防止传给别人,按宫规挪去了专供宫人养病的太平所。
因此,晚余只能一个人先撑着。
如果雪盈的病能好,等她走后,这几个新来的宫女中,只有一个能留下来。
如果雪盈好不了,就会留下两个。
谁学得好学得快,谁就有胜出的可能。
几个女孩子学得都很认真,晚余知道她们都想留在乾清宫当差,指望着有一天能被皇帝看中,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她们不知道,祁让从来不动身边人,越是近身伺候的,他越不会碰。
因为当年害死他母妃的容嫔,就是个爬了先帝床的司寝女官。
这也是自己在祁让眼皮子底下做了五年司寝女官,每天被他冷嘲热讽,百般刁难,却从未被他临幸的原因。
可祁让这两天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很反常,总是一副想把她占为己有的样子,让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眼下离天黑还有好长时间,她在房里枯坐了一会儿,索性往身上加了件半旧的夹袄,去往太平所探望雪盈。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入了冬,太平所里住的全是染了风寒的宫人,一进院子,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雪盈住在离门口最近的房间里,因是圣上跟前的司寝女官,这里的人对她还算照顾,汤药饭菜也都送得及时。
可惜喝了那么多药,病情却不见起色,几天下来,那么标致的人儿已经瘦得脱了相。
见晚余过来,她急得什么似的,拿帕子掩着嘴连声咳嗽:“不是不让你来吗,你怎么又来了,这里住的全是病人,万一过了病气,皇上跟前没人伺候不说,你自己也遭罪。”
晚余笑着在她床前坐下,打着手势告诉她不用担心,自己身体一向很好,轻易不会生病。
“哎呀呀,这话可不能乱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雪盈连声制止她,“你还有两天就要出宫了,千万不能生病。”
晚余又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雪盈已经开始替她畅想出宫后的幸福生活:“到时候你阿娘会来接你吧,五年没见,今年终于可以和家人过个团圆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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