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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不知所措,李淳风已抽出他箭袋中的白翎羽箭,将一头在火把上点燃,交到尉迟方手上,“看准些,射那铜鼎。”
尉迟方虽不明所以,也知此事关系重大,手心不由得见汗。
定了定神,依言拉开弓弦,看准目标屏息凝神,飒的一箭过去,正落在鼎中。
片刻工夫,鼎内香料燃烧起来,发出毕剥声响。
全场鸦雀无声,都紧盯着那高台上的烈火。
说时迟那时快,火苗突然一蹿,紧接着轰然一声巨响,震耳欲聋,连地面也微微震动。
悚然再看,那铜鼎炸得四分五裂,中间方形高台早已不见,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巨坑。
就在祭天之后两日,三路征发突厥的大军如期开拔。
朝廷对之前种种阴谋进行追查,逮捕了两名被疑参与此事的内侍,以及一名证实有通敌行为的朝官。
先前那位曾献计筑台祭天的沙门法雅,审讯之后承认是收受了神秘人物的贿赂,令他如此进言。
也许因为事涉机密,抑或担心对出征不利,追查工作一直在暗中开展,并未株连。
无论长安城还是城中这座随意楼,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哎,哎,轻些,轻些……”
酒肆主人只披着一件单衫,一面皱着眉头毫无形象地哼哼唧唧,一面试图把受伤的右足从少年手中挣脱出来,结果却是徒劳。
摇光拧眉竖眼,鼻子几乎要翘到天上。
“活该,叫你不听话……”
“嗨,又来了,哪有这样说先生的……”
“又没说错!
早叫你不要管闲事,不要闯祸,这回可好,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摇光泄愤似地将药油揉进脚踝,不顾当事人的抗议,“你一甩手,谁来发我工钱?”
“真是糊涂,我若死了,随意楼都是你的,要什么工钱?”
“我才不要!”
少年嘴里说得凶,手上却拉过毡毯为他盖上,又将一包炒熟的长生果放在枕边,“睡啦睡啦,醒了以后才能吃!”
“到底是跟谁学得这般婆婆妈妈……”
酒肆主人抱怨到一半,衡量情势,还是吞了回去,摇了摇头,老老实实闭上眼。
少年满意地一笑,悄无声息带上房门。
听到脚步声远走,榻上人睁开眼来,脸上露出孩童一般狡黠的笑意。
迫不及待伸手从袋中摸出一粒长生果,刚要放进口中,动作停住了。
月光将树影映在纱窗上,这是平日里常见的景象,但此刻,影子却有些不同。
悄然坐起身来,打开窗子:院中树上坐着一个白衣白发的少女,月色下看起来像是浑身发光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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