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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波旬开门看见我时很惊讶,他从葬礼结束后就跟着罗什回到苏巴什。
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人,对他们父子,甚至我,都是很小心地伺候,从不多言。
我对他笑笑,告诉他我是来辞行的,希望他能帮我去寺里跟罗什说一声。
摩波旬回来时不是一个人,罗什也跟着来了。
现在都还没到做晚课的时间,他又翘课了。
进院门时他居然不提防,被门槛绊了一脚,正好被站在房门口的我看见。
这么个大得高僧,平常都是举止文雅清俊脱俗,也会被门槛绊到还差点摔跤,我不禁笑出声来。
他看见我笑,似乎有些着恼,站着定定神,又恢复从容举止,向我走来。
“为何不做晚课就来?”
他呆住,脸上红晕飘过,却不答话,只把眼睛看向别处。
“罗什,你是一寺主持,不可像小时候那样不遵戒律。”
我板起脸,用他小时候对他讲课时的口吻,“你先回寺里,做完晚课再来。”
顿一顿,再添一句:“我有事跟你说。”
“是要走的事么?”
我先惊讶,再点头。
他那么高的智商,怎么可能猜不到。
“如此,罗什晚间再来罢。”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波动。
微微一鞠,便转身走了。
只是,在跨过院门时,又被门槛绊了一下。
这一次,我笑不出了。
秋天的夜来得更早了。
太阳一落,瑟瑟秋风吹过,夜凉透骨。
我坐在窗前盯着院门,看到他的身影出现,便紧盯着他的脚。
还好,这次没绊到。
他进屋,看看我,温润地说:“夜里越来越凉了,该多添件衣服。”
我鼻子一酸,差点把持不住眼泪。
吸一吸鼻子,掩盖我有些哽咽的声音:“是啊,都有些感冒了……”
“你对自己身体从不爱惜,明天我去叫个医官来看看。”
他的眼光又落到我受伤的手臂上,“这些天有没有继续上药?”
在国师府一个多月里,罗什没有亲自给我包扎,但每天都会有个女仆来帮我。
而他,无论为父亲的病多忙,每天都会来看我换药,叮嘱我不要碰水不要去抓痒痒,直到他离开的那一天。
“不用了。”
罗什,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承受不起。
我咬一咬唇,竭力放平声音:“我明日就回王城。
我已经联系好了商队,马上就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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