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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嫌弃族妹们吵闹,自己却也不怎么清静,“十二娘,难得出游,怎的穿得这么素净。”
&esp;&esp;阮朝汐看了看自己身上,新做的广袖海棠纹上襦,袖缘以银线暗绣梅枝,高腰长复裙,云霞色的织锦披帛,阮氏玉佩挂在腰间。
&esp;&esp;“这身不花俏,但也不算太素净。
我自己喜欢。”
&esp;&esp;牛车已经在往前缓行,她借着映进来的日光打量荀莺初的气色,见她今日兴致盎然,精气神都回来了,她弯了弯眸,带出了隐约笑意。
&esp;&esp;“阿媗今日光鲜耀目,如初夏暖阳。
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esp;&esp;“没有坏消息,自然都是好消息了。”
荀莺初笑吟吟掀开碧纱帘,愉悦地远眺山景。
&esp;&esp;“我阿父说,平卢王那种色厉内荏的小人,整日只敢龟缩在老巢里,定然不敢在光天化日下露面,他肯定不会来。
这次去难叶山听经的,都是各家的小娘子,部曲们严密守卫山路,叫我出去散散心。”
&esp;&esp;阮朝汐耳边听着,不知怎么的,闪过五年前匆匆一瞥,在坞门下见到的张扬肆意的赤色身影。
&esp;&esp;毒蛇轻易不离巢穴,出则噬人。
&esp;&esp;五年前,平卢王曾经率兵奔袭七十里,意图攻破云间坞。
事后却又不肯认,只说游猎经过。
&esp;&esp;这次他当真不敢来?
&esp;&esp;——
&esp;&esp;上山路上,眼见着挤挤攘攘,全都是豫州大小士族门第的车队。
来的不只是各家小娘子,还有许多家的年轻郎君。
&esp;&esp;一来,许多郎君担负着护送家族姊妹的责任;二来,听说历阳城里的释长生大和尚在难叶山落了脚,这几日要开坛讲经,讲的是“佛家五戒,六道轮回。”
&esp;&esp;佛道传进中原不过百年,信徒众多,质疑者更多,许多士人特意赶来难叶山,只求当面辩明经义,去伪存真。
&esp;&esp;“这回来的人不少。
我们家的九娘,钟家四娘,五娘,陈家六娘都来了。”
&esp;&esp;上山道上,荀莺初和阮朝汐商量着,”
等下去了半山腰的法会会场,我们不急着挤去前排,先远远地听一听,若讲得精妙,就厚厚地布施香油。
若讲得不好听,我们就当做是入山游玩,山里四处转几圈,早早地回程。”
&esp;&esp;阮朝汐想想不对劲,“如果我们一个觉得好听,一个觉得不好听,怎么办?我们是走还是不走?”
&esp;&esp;荀莺初傻眼了。
“那就……就叫钟十二过来凑个数。
不管走还是留,三个人总能定下。”
&esp;&esp;“他也来了?”
阮朝汐探头往外望,还真被她瞧见了人。
&esp;&esp;缓行车队前方,几个衣冠华丽的年轻郎君纵马前行开道,其中一个打扮得格外显眼的,穿了身耀眼张扬的织金红袍,犀皮腰带,腰悬宝石长剑,看背影岂不正是钟十二郎?
&esp;&esp;“被三兄关了五天才放出来,要他‘静心思过’。
憋狠了,出来就穿了身大红锦袍,斗鸡似的四处晃悠。
哪有半分的静心思过。”
&esp;&esp;荀莺初指着背影笑了一阵,放小声音,“听说历阳城里那位凶神也喜爱红袍。
阿般,你觉得那位今日会不会来?”
&esp;&esp;阮朝汐和她互看一眼,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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