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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光荣负伤,”
白发老头儿模样和蔼地笑出眼纹与脸庞的褶皱,拍着年轻警探的肩膀坐在了他的身边,“受伤了就该好好休息,犯不上这么拼。”
褚画嘴里含着一口空气,鼓起了脸,闷声不吭。
“有心事?说来听听。”
褚画又闷了好长时间,才说,“刚才和那个死去男孩的母亲谈了几句,她说她患有严重的肾病,她的拉尔夫体贴又孝顺,她向我保证他从没有向他人出卖过肉体,而是一直努力打着零工贴补家用。
她知道是他儿子打伤了我还代他向我道歉,她说他爱上了一个姑娘,为她受了不少委屈。
哦,对了,”
顿了顿,轻轻勾了勾嘴角,“她还给我看了他儿子写的情诗,还不错,至少比我懂得讲究韵脚。”
是的,面对一个母亲的潸然泪下,褚画不禁心有所动。
警局乃至公众对这案子太过冷淡,宁可哗众取宠大张旗鼓地搞什么tv秀,也不愿增派人手去捉拿“雨衣杀手”
。
还有那个对自己和手下警员“受贿渎职”
都睁眼闭眼的范唐生,康泊的案子草草结案,也显然与他脱不开干系。
阳光渗过指缝,不知哪儿来的一片很大的风把一整株榉树揽进怀里亲吻,转而又温柔撩动了他的乌黑额发。
“现在我的眼前摆了一只马蜂窝,”
倏尔闪现一个含藏彷徨与忧虑的笑容过后,年轻警探接着说,“捅,或者不捅,这是个问题。”
“为什么非‘捅’不可?”
“我的正义感在血液里击节鼓歌,”
褚画轻描淡写一耸肩膀,“好比跳舞的人不能拒绝音乐的邀请。”
“那你又为什么还要犹豫?”
“你当我傻,”
朝身旁的局长瞥去一个不客气的眼白,努了努嘴,“捅完以后,谁他妈给我收尸?!”
“你知道我为什么挺喜欢你吗?”
霍默尔从对方手中拿过奶酪汉堡,咬了一口,边嚼边啧啧称赞,“这玩意儿……永远那么合我胃口……”
“我知道,”
褚画掉过头去注视着老头儿那双浑浊又慈爱的眼眸,停了片刻,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长得帅。”
“再有……再有十六年,我的外孙就如你一般大了。”
白发老者微微抬脸算了算,继续饱含笑意地说,“我希望他快快长大,比起宽阔的肩膀我更希望他长有一颗坚定的心。
他的笑声来自肺腑;他的热情赤身裸体;他的勇气能攥紧火种抵抗所有的狂风暴雨。”
霍默尔张开双臂,使劲抱了抱身前的年轻人,好似一个父亲拥抱即将远行的儿子,“我的男孩。”
他笑着说,“向着你觉得正确的方向一往无前,哪怕前途未卜。”
年轻警探沉下以往花哨勾人的目光,转脸凝视起对方的眼睛。
长达数分钟的沉默相视之后,这家伙蓦然绽出一口白牙,无所节制地大笑起来。
“你这老头儿可真讨人喜欢!”
没大没小地捧起了警察局长的两颊,狠狠在那张辙痕遍布的老脸上嘬下一口,嘬出很响的“吧唧”
一声,“当然,如果你能不怪我把配枪掉了,就更讨人喜欢了。”
没等来回答就霍然起身。
“这顿算我请的,”
褚画倒退着走出几步,指了指对方手中的汉堡,微微眯眼一笑,“尽情享用,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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