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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青色身影,紧接着又一阵水声响起,竟是有人从这高高的山坡上直接跃了下去!
“那,那是……”
月牙颤抖着爬起来,定睛一看,却见下方幽幽的潭水中,一身姿矫健的青年正飞快地朝阿茶游去。
“凌……凌大哥?”
好半晌才喘过气儿,邵朝阳也擦了擦满头的冷汗,哑着嗓子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
见青年已经成功游到好友身边将她从水中托起,月牙这才猛地松了口气,擦着方才骇出的眼泪,飞快地朝下坡小路冲去。
待路过被此番惊.变.吓呆了的裴沁雅时,少女再也忍不住用力地推了她一把,愤怒地低吼道,“若阿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裴沁雅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待回过神,这才抖着唇“哇”
地哭了出来:“对,对不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没有想把她推下山……”
她神色慌张地朝心上人看去,却只见到了一个焦急如焚的背影。
***
虽已至春,今日天气也较为暖和,然山中潭水还是极冷的。
落水的那一瞬间,阿茶被这彻骨的寒意刺激得尖叫出声,只这一张嘴,声音没有传出去,反倒是冰冷的潭水争先恐后地从口鼻处涌了进来,直呛得她眼泪四溢,喉咙辣痛。
若非对水还算熟悉,小姑娘这会儿怕早已去了半条命。
强忍着窒息感,奋力地抬高下巴将脑袋伸出水面,又拼命地伸展着四肢在水中滑动,待到身子不再往下沉,阿茶这才松了口气,甩了甩越发胀痛的脑袋,强撑着气儿往岸边游去。
可她很快就没了力气。
风寒未好,又快步走了许久的山路,她的体力早已耗尽,否则方才的脸色也不会难看。
再加上突然落水受了惊,潭水又冷如寒冰窖,小姑娘刚游出几步,便觉得脑袋渐痛,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四肢更是灌了铅似的沉,怎么都用不上力……
胸口憋闷得几近窒息,她忍不住张嘴呼吸,却只有彻骨的潭水迎面扑来……
不行,她不能死,姥姥还在家里等她!
姥姥只有自己一个亲人了,她不能丢下姥姥不管……
心下火烧似的急,周身却寒冰似的冷,惊惧如利爪一般狠狠攥紧了阿茶的心,她拼尽全力地挣扎着,可到底只是徒劳。
力气越来越小,脑袋越来越沉,眼泪无法遏制地迸了出来,阿茶痛苦地皱着眉,拼命地睁大眼睛,却怎么都看不清周围的景色。
最终她还是失去了大半的意识,整个人无力而绝望地往水底沉去……
恍惚间,仿佛有人在叫她。
“阿茶……阿茶……阿茶——”
这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似乎曾经出现在她的梦里。
这会儿,她正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起先温柔似水,可突然又变得凄厉绝望,阿茶迷迷糊糊地听着,一时只觉得整颗心扭成了一团,痛得厉害。
“是谁?你是谁……”
“阿茶,快看,有漂亮的花儿呢!”
没人回答,只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紧接着浓稠的黑夜褪去,周围的世界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然后,阿茶看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年约二十二三的年轻妇人,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藕荷色衣裙,如云的墨发挽成发髻,上头插着一只简雅大方的青玉莲花簪子,打扮很是简单朴素。
阿茶看不清她的脸,但莫名就觉得,她一定是个美人。
还是个纵然不施粉黛,装扮素雅,却也能一颦一笑动人心,勾人魂的大美人。
此刻她正坐在一个与她这身打扮格格不入的富丽庭院中,指着身旁嫣红的花朵儿,满脸温柔地与怀里的女娃说着话:“阿茶喜欢这花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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