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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平呆住。
“听说为何了吗?又是打死的什么人?”
店里伙计们都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一边干活,一边小声议论。
迎客这位悄声说:“店主人有一妻两妾,之前有五个女郎,最后才有了这个小郎君,娇惯得很。”
程平懂了,娇生惯养败家子。
“听闻打死的是监察御史陈家的郎君,因为争一个胡姬。”
程平皱着眉点点头。
程平坐在台子后,看到店主人带着家仆从内室出来,手里抱着他惯常装现银的匣子匆匆出去,伙计们擦桌子的擦桌子,扫地的扫地,却都用眼睛余光送他,又互相打个眼色。
好在酒肆诸人各有分工,即便主人一天两天不在也没什么,秋香楼照旧营业。
第二日没见到店主人,倒是等来了一帮打砸抢的。
已经到了未末,酒肆里客人都走光了,伙计们正在打扫,程平已经盘完了账目,现银也封在匣子里,交与了店主专门留下看店的家仆。
这时从门口进来一群形态各异的汉子。
那为首的脸上就差挂幌子“地痞流氓,不是好人”
。
迎客的伙计陪着笑:“郎君们是去楼上雅间,还是楼下宽坐?”
为首的四周看看:“倒着实是个赚钱的营生,难怪那么猖狂。”
程平从台子后面抬头看,拽拽正立在台子旁边的伙计,悄声道:“这群尴尬人②,恐怕要生事端,你快去武侯铺叫人。”
程平如今在店里甚有威信,伙计点头,扔下抹布,悄悄从后门出去。
那为首的大模大样地坐在一楼大堂里,其余跟着的在他周围散坐。
两个负责点菜的伙计陪着笑脸,问点什么菜。
“在街上听说你们这最风雅,风雅……那就来个‘蒸风’吧。”
伙计干笑:“看郎君说的,风如何能蒸呢?”
“‘蒸风’都没有,说什么风雅?你们说是不是?”
众无赖大笑,都说“很是”
,又说“这样虚夸的店,很应该砸了。”
“那就砸了!”
说着这为首的就站了起来,抓起桌案就往地上摔。
伙计们也不少,如何能看着他们砸?很快双方战到一起。
屋里水壶花瓶几案胡床乱飞,一个行酒令的筹筒擦着程平头皮飞过去砸在墙上,程平忙低头。
别看那日跟色鬼恶棍抡棍子,那是没办法,现在这种群架,程平是打不了的,只躲在高台后,觑着门口,怎么武侯还不来?
就在屋里已经一片狼藉的时候,几个武侯终于到了,看到武侯,来捣乱的一哄而散,武侯们作势追两步,也就算了。
店主人不在,两个平日有头脸的管事倒在,但一个被打伤了头,被伙计送去找郎中,一个手里拿着残破的桌案板面,看着满眼狼藉只顾着急,其余除了伙计便是庖厨,程平只好出面,与武侯们拱手,简略说了经过,武侯们点点头。
程平在边上看得仔细,这些人武侯们恐怕是认识的,便从自己钱袋里拿出些钱来给了那为首的,“大冷天让几位郎君辛苦过来,这几个钱请郎君们喝杯水酒。”
那为首的武侯脸上神色松动下来,把钱揣进袖袋,“好说,这原是我等应当做的。”
程平赔笑:“本店主人不在,我等看店,却出了这样的事,主人回来,不好交代。
还请郎君指点,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武侯看看程平,目光从她脸上和平整的圆领袍上扫过,见她像个识字懂礼的,又收了她的钱,话便又客气了两分:“郎君一看就是明白人,这些都是长安街头有名的地痞无赖,平时倒是不在东市捣乱,你们酒肆这是得罪人了。”
程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施礼,谢他指点迷津。
送走武侯们,市锣也响了,马上闭市,程平与伙计们只好都锁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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