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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3页）

苏文曾经托几名在同纱厂工作的、非包身工的上海女工将罢工的传单带进去，然而大家完全看不懂那传单上写的文字。

&esp;&esp;人如何理解自己认知之外的事呢？她们被父母卖进纱厂，只觉得自己命中注定就要这样悲哀过活，从不存在另一种可能，遑论团结起来反抗资本家。

&esp;&esp;“你们为何不用她们能听懂的方式讲呢？”

于曼颐问。

&esp;&esp;“如何才算她们能听懂呢？”

苏文也有工作无法推进的困难，“她们不识字，甚至有的方言也无法理解。

另外，人进不去工厂，就只能靠传单，可这传单都是统一印制的，我去哪里做一批新的传单呢？”

&esp;&esp;于曼颐的房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这一说，还当真找出一条路来。

&esp;&esp;是日。

&esp;&esp;于曼颐看宋麒当她哥真是当上瘾了，假扮数次，毫无厌倦之意，姿态语言反而愈发熟稔。

她手里拿着的是今日要给刘老板的最后四张月份牌，这几日她点灯熬油，终于将这四幅画提前完成了。

&esp;&esp;她用一张牛皮纸将四张画包起来，在饭桌一侧再次抬头，瞧见宋麒，不对，现在又是于麒了，正在和刘老板推杯换盏。

&esp;&esp;“于先生为何有些面熟啊，”

酒过三巡，刘老板打量了一番在容貌上略作伪装的宋麒，“我当真没见过你么？”

&esp;&esp;或许当真见过，毕竟刘老板去过宋华章家里三次，难保哪次就与宋麒擦肩而过。

于是于曼颐立刻往桌前坐了坐，道：

&esp;&esp;“刘老板，我哥哥就是这样平平无奇的大众样貌，你也不是第一个眼熟他的了。

这样多好，你们两人很有眼缘呢。”

&esp;&esp;宋麒瞥了于曼颐一眼，对她这番说辞似乎略有不满。

不过他今日在脸上做了些伪装，的确导致自身容貌略有折损……于曼颐出门时还安慰道：“人只有无用时才需要做美丽摆件，你今日至关重要，丑一些也无妨。”

&esp;&esp;宋麒则回应：“请你闭嘴。”

&esp;&esp;总之。

&esp;&esp;“刘老板，”

餐桌上的宋麒再次举杯，“我初来乍到苏州河，实在对出版生意无从下手，还好我妹妹与你这样的业界前辈有过合作。”

&esp;&esp;“我要投钱的这版连环画，是由国外一个很有名的童话改编的。

市面上那些神话传说，想必客人们也看厌了，咱们搞一点洋玩意……”

&esp;&esp;“啊，洋玩意！”

刘老板很高兴。

&esp;&esp;于曼颐对上海滩这崇洋媚外的风气真是无奈极了，仿佛只要舶来的就是好东西。

&esp;&esp;“虽说我也印过许多连环画册，但自己出版，毕竟是第一次，”

刘老板说，“我还是想先见草图，再……”

&esp;&esp;“草图自然有，曼颐，你不是画了一些草稿么？”

&esp;&esp;于曼颐立刻从牛皮纸里将自己连夜赶出来的连环画草图和月份牌成稿一起递过去。

&esp;&esp;“哎，我妹妹这月份牌，”

宋麒先把月份牌抽出来了，“我妹妹这画工，真是毋庸置疑，看来当初送她去商务印书馆的决定，实在太明智了。”

&esp;&esp;“刘老板，这月份牌你先收好，这是你们上一档生意。

现在咱们谈的是下一档生意，这合作真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