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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1页）

&esp;&esp;“曼颐姐，我得回了，”

小邮差说，“也不知道你两把火烧了，乡里现在什么说法。

你也别告诉我你去哪儿，这样回头有人问我，我就不用说谎了。”

&esp;&esp;她把东西握在手里，沉默着点头。

包袱就背在背上，她要把租船和买东西的钱拿给小邮差，然而对方只却摇了摇头，将她扶上了岸，又迅速跳回船里。

&esp;&esp;“曼颐姐，”

他说，“后会有期。”

&esp;&esp;她没料想分别来得这样突然，又是这样快。

几艘船互相躲闪着从河面上离开，她望着小邮差所撑的那艘乌篷船消失，终于意识到了手里吃的不寻常的沉重。

她往油纸里摸了一下，心里忽然感到一些悲伤。

&esp;&esp;他给了她一个手表，还有一些钱。

东西都装在一个绣了桂花的钱袋里，于曼颐能看出来，这是布店老板娘的东西。

&esp;&esp;这是她的故乡最后留给她的善意，这份善意不是来自于家，而是来自两个和她不相干的人。

于曼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把自己的钱也倒进了绣桂花的钱袋里。

她再也不用怕自己的东西被于家发现，于是那些棉絮终于可以扔出去。

&esp;&esp;倒到最后，她看到了一张欠条。

于曼颐打开看了看上面的那些字，将纸条折好，再度塞到了新钱袋的最底下。

&esp;&esp;做完这一切，于曼颐在这条断头河旁找了个门槛坐下，把小邮差留给她的东西吃完，便起身去找过钱塘江的船了。

&esp;&esp;去年的那趟报名给于曼颐今日要做的事打了个样，然而当真自己去交涉，又截然是另一番光景。

码头旁边全是带人货过江的过塘行，木门拉开，进出的全是五大三粗的船夫。

她穿一身小姐的衣裙，站在门口鬼鬼祟祟地往里看，最终被后面排着的人不耐烦地推进去。

&esp;&esp;桌子后面那位办手续的人与船夫们相比，稍微文雅一点点，但文雅得很有限。

于曼颐和他艰难地描述了自己要过江的诉求，听见对方说：“一个人两角。”

&esp;&esp;两角尚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于曼颐刚低头去翻钱袋，对方又问：“你男人呢？”

&esp;&esp;她“啊”

了一声，茫然地抬头望向对方。

&esp;&esp;柜台见多识广，迅速判断出于曼颐是孤身一人，且无丈夫或兄长陪同。

他用手指拨了下算盘珠子，说：“你一个人？那三角。”

&esp;&esp;“为什么！”

事关钱袋，于曼颐立刻提高了嗓门。

&esp;&esp;“今日偏风，”

柜台说，“乘客须得帮着摇橹。

你没男人，就没人出力。

船夫多辛劳，我们就得多收费。”

&esp;&esp;“我也能帮着摇橹。”

&esp;&esp;于曼颐这话一出，身后排队的几个短衣帮忽然发出大笑声，笑得柜台也跟着摇头。

于曼颐气愤回头，看见他们指点着自己的袖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