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中文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10节（第2页）

&esp;&esp;于曼颐昨夜便设想过类似问题，急忙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一些在纸片上的随手画作。

她以前对这些作品颇为自得，但自从见过了苏文挂在窗户上的画，便没什么骄傲在了，苏文若要将她归为一个“零基础”

，那她也无话可说。

&esp;&esp;但苏文并没有这样说。

&esp;&esp;他接过于曼颐的画作时神色还是微微笑着，翻了几页，脸上便显出一丝惊艳神色。

但这惊艳又慢慢被不解取代，十几张翻过去，他神色回归平常，显然是做出了对于曼颐作品的判断。

&esp;&esp;于曼颐正襟危坐，面对着自己此生所见的第一个“专业画师”

，神色严峻得几乎像要听判词。

而苏文将那些画在桌面上细细整理齐平，推还到于曼颐的报名表边，询问道：“你这些画，都是模仿的谁的呢？”

&esp;&esp;于曼颐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回忆片刻，回答道：“绣花的纹样，家里的屏风，商品上拆下来的包装纸……有什么，我就模仿什么。”

&esp;&esp;“你很会模仿，也能模仿得很像，”

苏文说，“但你模仿的这些东西都很平庸。

你已经模仿了太多平庸的东西，如果你来上课，我会带你模仿一些更好的美术作品，那对你提升自己更有帮助。”

&esp;&esp;“苏老师，可是……”

于曼颐忽然开口，似乎对他的话有些别的想法。

但她并不擅长否定和反驳别人，于是只起了一个话头，就卡顿住了。

&esp;&esp;“怎么？”

苏文说话的声音是很典型的吴侬软语，很温和，这温和鼓励了她。

&esp;&esp;“……可是其实，我只是想画一些平庸的东西，”

于曼颐终于有了鼓起勇气的诚实，“我只是想把这些平庸的东西画到最好。

因为就我所见，你所说的那些更好的东西……”

&esp;&esp;她沉默片刻，继续说：

&esp;&esp;“需要很多钱，很多时间，才能画出那些很好的东西，”

她看着苏文，尽可能将语言组织好，“从介绍我来上课的人，到借我学费的人，以及你方才，你们似乎都是默认了人来学画画是因为喜爱画画，是为了画出更好的画。

可其实……我自然是喜爱画画，我也想画出更好的画，但我的喜爱和我想并不重要。”

&esp;&esp;“那你觉得什么是重要的呢？”

苏文的语气依然平缓，而于曼颐的叙述在找到切入点之后，已经显得有些急促。

她迫切地要向老师表达自己的想法，她只有这三块大洋，只有这剩下的一个多月扫盲课。

&esp;&esp;“扫盲课的一位老师告诉我，”

于曼颐说，“人要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

我听不懂算数，算数不成。

我英语也学得很浅薄，英语不成。

我识字，但能识字的人太多。

我思来想去，自己只有画画这门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