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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彝朝几人使了个眼色,便欢天喜地去了。
许侃笑道:“你也去罢,我倒是记得,你连秦淮河也不曾游过。”
江彝朗声大笑几声,也就不再推辞,笑着去了。
等人都走了,许侃这才悠悠下了楼,看那忙前忙后的小二,打了个手势,小二立刻乐颠凑过来。
“那顾公子是你家常客?”
小二嘴角立刻咧开了花:“那是,顾公子人和气又大方,小店的贵客啊!”
“可有其他公子也来?”
小二撇撇嘴,扯下肩上手巾擦了擦汗:“那些公子们怎么会来咱们这破落小店,所以咱才说,顾公子是贵客呐!
爽快!”
口音果真是北人,许侃心里有了数,便不再多问。
秦淮河碧波荡漾,水面粼粼,从远了看,一艘艘精美画舫倒像是银河里洒落的点点星光。
两岸乐坊林立,歌姬美妙动听的歌声经久不散,空气中混着刨花油、胭脂、熏香各类气息,甜腻浓稠得化不开。
桥底下忽驶出一艘小船,船身倒不算大,四周笼了轻纱,船头立着两个挑着凤凰灯的女孩子。
船内,顾未明正闭了眼趴于软榻之上,背上衣衫尽褪,露出白皙光洁的脊背来,身旁的侍女一双软若无骨的素手正在其后背灵蛇般游走,均匀用力,那梅真香便丝丝渗入肌理,肤色自然柔嫩光滑不输少女。
薰薰暖风透过轻纱吹得缠绵,待浑身都起了热意,顾未明低吟几声,摆手示意可以了。
擦香侍女便退至一旁,梳头的侍女悄悄上前,轻巧解开束发,任由一头青丝垂落下来,一侧小丫头立刻捧了荷叶形的小银罐跪了下来。
梳头侍女取出一把精巧的白玉篦梳来,配着茉莉水仙素馨蒸馏成的花露油,一道道温柔梳下来。
顾未明微张了双眼,见眼前女孩子低眉样子十分顺眼,忍不住勾了下巴瞧了一眼,雁翅一般的眉,红润润的樱唇,果真还算看得过去。
他低低笑起来,伸手取了穿心盒盛着的香茶木樨饼,含在口中身子俯了下去。
半边青丝一泻而下,舌尖的香饼刚递与女孩儿口中,外头一阵声响,应是进了人。
顾未明全然不管,只低首和眼前人痴缠,如灵蛇吐信,鸣咂有声,来人见此状,忙又退到了轻纱外,好一会儿,才见一少女出来说:“公子叫你进去。”
“公子,柳心坊那边来了几个粗人,看样子不是本地人,”
来人是顾曙的贴身侍从丁壶,顾未明面上仍带着暧昧的红晕,懒得听他在这卖关子,眼角都不曾抬一下。
丁壶见他无甚反应,只恨长公子突被尚书令大人找去,便硬着头皮道:“正是荆州刺史许侃大人带的几个随从。”
顾未明心底动了一动,觉察出一丝情趣来,半眯着眼,声音蠕软似水:“金满楼可在?”
“金满楼在,小人来正是想说此事。”
丁壶难得见顾未明有那么些兴致,恐失了良机,不禁往前靠了一步。
这事他自己还不敢贸然拿主意,也只好来请示顾未明。
顾未明已嫌恶地轻皱了眉头,丁壶立刻明白其中深意,他家六公子最厌恶男仆近身,说是恶臭熏天,尽管丁壶一直自认为洗澡换衣已是相当勤快了。
他只得后退几步才说:“大将军府上的家奴钱荻还不曾到,小人已打探好,他正沐浴更衣。”
“你不跟阿灰说去,跑我这里献殷勤?”
顾未明这才微张了双眼笑问,阿灰的心腹果真也不俗啊!
丁壶只见一双凤眸中泛着滟滟的水光,再有嘴角那抹蜜一般的笑意,一时看得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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