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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吧,这是奶奶的妈妈在国外买的钻戒。”
“拿去吧,拿去吧,把所有的祝福都拿走吧,可爱的新娘。”
老人不知道是不是在讽刺她方才的表现,甚至有些恶趣味地从食品柜里掏出了一把桂圆,红枣,花生等干果,让她带着一起放到自己的卧室,凑一个过去新娘常用的“好寓意”
。
面对这些,秋芷虽然感到窘迫,但事情的总体发展仍向着她之前希望的那样,所以也并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回到餐桌,没见到贤智的身影而开口多问了一句“贤贤怎么样了,他还好么?”
秋芷得到的是奶奶不以为意的一声浅笑。
能怎么样呢,还能怎么样呢?已定的事实不会发生太大改变,在那个过度隐忍的病弱少年那里,姐弟十年的感情再怎么宝贵不过是掌上的细沙,就算倾尽全力地紧握,也会从指缝里漏出。
“还不是你当初太宠他了,现在姐姐要离开他,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过来。”
“但你总会有伴侣有家庭,又不能陪他一辈子。”
“等他想通了就好了,等到他想通了,那时候你就能见到他。”
楚奶奶端着勺子,慢慢吞了一口甜粥,以一双不失威严的眸子提醒孙女别没事撞上霉头,自顾自地,主动承担起了善后的工作。
“在此之前你就让他静静吧。”
“……有奶奶做主也不会太久的。”
“不会太久的。”
……
在两人的恋情曝光之后,因为礼节上的一些问题,她和龙神见面的机会反而少了不少。
新娘只能像这样,在一个万籁俱静的夜晚等待情人的到来,她背对满窗的夜光,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思考,跟着回溯的记忆,去回味两人相拥而眠的那些夜晚。
第一次是在雨夜,她将漆黑的怪物抱上了自己的阁楼,第二次是她在缀满露水的花园沉沉睡在他的怀中,在祠堂的小屋安眠,然后现在作为未婚夫的人鱼,他在将来会主动踏上老宅的二楼,一次又一次,无数次地回到她的身边。
什么也不做,只是温柔地亲吻她的眼皮,让她枕在自己有力的臂弯上……
那今天呢?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呢?
湿润的晚风悄悄地摸进了她的卧室,柔软地温顺地像情人的手掌轻抚少女的身体,她甚至能隐隐闻到风中夹杂的恋人的甜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觉得安全,觉得熟悉,秋芷在没有尽头没有起伏的等待中逐渐感到了疲倦,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地歪斜到了一边,在头枕到枕头的那刻便疲惫地没法再次爬起。
就像高塔里的睡美人那样,在等到王子前暂且小憩一会儿吧,直到那个甜蜜的吻将自己唤起。
睡吧睡吧,黑暗里嘈杂的脚步声,低沉的嘶咬声,粘稠的血腥味都无法将她惊扰。
只有那个人用带血的双脚踏上她的阁楼,以充满爱意的声音亲吻她的耳垂,轻轻唤出她的名字。
“秋芷。”
空气中充斥着怪物信息素带来的甜味,而血液带来的腥臭则被压在这浓重的香气,被掩饰得旖旎而绮礼,让从睡梦中惊醒的秋芷完全丧失了防备,她被那甜腻的气息鼓舞,愉快地向黑影中的怪物伸出双臂,邀请自己的情人来到自己的身旁。
“我在这里。”
“快过来,我好想你!”
除了秋芷所在的地方围了一圈皎洁的月光,屋子其他地方的光线并不太好,她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模糊而缄默的影子,等到近一些,近一些,再近一些,少女终于看清了恋人的小半边脸,那张漂亮又诱人的面孔虽然沾了点血迹,但总是让她着迷,让她忍不住想要抱他入怀。
沾了点血迹?
血迹,是的血迹,等他走到秋芷的窗前,完全沐浴在那圈月色里,秋芷终于看清了他的全貌,在同一颗头颅上,少年的另一半脸还残留着一些弟弟的痕迹,只有隐约的一点了,因为那上面正覆盖着片片深色的鱼鳞,那些东西斑斑驳驳地长在少年的脸上,红得发黑,凄惨的,狼狈的,狰狞的,像是陈旧的血迹,像是夜晚最深处的梦靥,让恐惧像鱼骨般死死卡在了秋芷的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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