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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胥:“……”
还能斗嘴,应该一路都好。
“臣记住了,等下次私见殿下,再在人后放肆。”
崔季明笑道:“听闻十里长亭外有一株梅树,这时候应该开了,殿下反正也是在等人,既有工夫,能否给我折一枝梅来。”
殷胥:“……没空。”
崔季明笑:“可惜了。”
殷胥与郑翼俱不明白到底一枝梅花见不着能有多可惜,堵着车,这般僵持着。
郑翼以为殷胥总算是要走了,却看他竟转身策马,真的往十里长亭便那株梅树去了。
说来那梅树也算是可怜。
往年正月各家过年来人,也没有多少游子旅人经过西门,它长得好好的。
今年西域战乱,城西十里长亭行人激增,不论是雪中见挚友的士子,亦或是归家心切的少女,在长亭一等,总是不肯放过这株梅树。
长了十来年的枝桠,俩月给掰成了残废。
仅剩的几支带花的,留在了它最顶端。
仿佛是发际线连年后退的中年男人头顶的最后一道防线。
殷胥一身蓝袍,脚踩马鞍直起身来,仍然是白皙的手指在枝桠上轻轻一折,只挑了一根有依稀几个骨朵的梅枝,算是给可怜的梅树留了点红色。
崔季明心里头正有些乱,却忽然感觉车窗帘子掀开一条光缝,一阵梅香飘了进来。
他居然还真去摘了,崔季明心里头坐实了一个想法。
她伸手在空中摸索了几下才抓到梅枝的稍,殷胥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他骑在马上,手虽然递过来,目光却往另一边亭子的尖顶上飘。
“谢过殿下,好一支红梅。
不过殿下可有听说?”
崔季明道。
殷胥耳朵好似朝她那边长去,嘴上却敷衍:“什么?”
“郑翼只有两个堂姑,没有堂叔。”
崔季明大笑。
殷胥呆住。
恰巧前头车流动了,崔季明的马车往前驶去。
她将那梅枝别在耳上,探头出来,马车越来越远,发丝吹开,几朵蔫红的骨朵比不过她的得意神采,崔季明挑眉笑道:“我竟不知道,殿下原来等的是我!”
殷胥:“……”
待到马车向前看不见,殷胥才回头瞪向郑翼。
郑翼连忙摆手:“哎哟殿下你下次扯谎能不能先跟我对个口径啊!
这可不怪我啊!”
郑翼又道:“殿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殷胥愣了:“怎么?”
郑翼:“殿下没发现,她的目光,根本就没对上咱俩任何一个人,甚至没往咱俩任何一人脸上看过来。
她不是这种躲闪别人目光的人。”
殷胥刚刚光顾着避开不去看她的脸,哪里注意到这个。
他也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崔季明会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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