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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停散兵（第11页）

&esp;&esp;白天经历的事情还让她有些后怕，差一点就真的要再也见不到他了。

&esp;&esp;“干嘛要我留下，以前在野外过夜的时候，不是有我在身边就睡不着吗?”

&esp;&esp;散兵嘴上虽这么说，但仍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esp;&esp;“我害怕，”

她把自己缩进被子里，手依旧没松开他的袖子，“以后…不要这样了，哪怕我们两个人一起苟延残喘地逃走，我也不要你一个人殿后。”

&esp;&esp;她此刻的语气比以往都要软和许多，让他想故意挑刺嘲讽回去都有些于心不忍。

&esp;&esp;“…谁要和你苟延残喘了。”

&esp;&esp;散兵也觉得奇怪，明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但当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竟也没有感觉到遗憾，而是在看到她没事后，就安心地合上了眼。

&esp;&esp;像他这种人，怎么会这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样死去的结局，应该满心愤懑死不瞑目才是。

&esp;&esp;“其实…我很自私地庆幸过，”

她轻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我很庆幸雷电将军，我是说影，很庆幸她把你带来了这个世界上，还好她没有忍心下手销毁你。”

&esp;&esp;“这样的想法一定很卑劣吧…但如果不这样，我就无法与你相遇了。”

&esp;&esp;来到这个世间并非是他能选择的，却承受了这么多年的孤寂与痛苦，他一定恨过他的「母亲」吧。

&esp;&esp;“她…对你真是特别，”

良久，散兵忽然道，“还愿意为你修理东西。”

&esp;&esp;“你又不是东西，不对，你是个东…”

&esp;&esp;“…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

他一把抽回了被她捏皱了的衣袖。

&esp;&esp;“我总觉得…她是能认得你的。”

&esp;&esp;散兵沉默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esp;&esp;类似这样的维修，他经历过很多次，修理过程中他一直都是清醒状态，麻木地看着那些人一次次拆开他的腹腔，四肢，替换掉不能用的零件，又再重新装回去。

&esp;&esp;有什么理由，要为一个本该是「容器」的人偶制作另一个「容器」来暂时存放他的意识?多此一举。

&esp;&esp;既然对一个小小的人偶都能有这些耐心…那当年为什么会对踏鞴砂的人们……

&esp;&esp;…但当时在天守阁里的，也不是巴尔泽布，而是「雷电将军」。

&esp;&esp;散兵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些年，他到底在恨了些什么。

&esp;&esp;被谎言和愤怒蒙蔽了双眼，恨着巴尔泽布，恨着丹羽，恨着雷电五传……

&esp;&esp;反而为真正该恨的，勤勤恳恳地工作了数百年，为他们探索深渊，为他们支援在各国的机密行动，还一心想得到他们的认同与认可。

&esp;&esp;一个温软的怀抱将他从无尽的痛苦回忆中唤醒。

&esp;&esp;散兵重新睁开眼，正对上荧担忧的眼眸。

&esp;&esp;…自从换了具小孩的躯壳，她就总爱对他动手动脚的，明明以前还会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一旦他靠近，她就开始别扭地与他针锋相对。

&esp;&esp;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esp;&esp;散兵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抓住了她趁机不断乱摸他头的手。

&esp;&esp;“…要摸就去外面摸去，我可不是你的那些猫猫狗狗。”

&esp;&esp;她这壶里养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动物，作为主人家她是一点事都不管，还得他来喂来收拾。

每次打扫庭院，那些小团雀就围着他乞食，烦都烦死了。

&esp;&esp;其中，散兵最不顺眼的是一只名为「达达」的狐狸，也不知道名字谁起的，动不动就缠着她撒娇谄媚，呵，狐狸精。

&esp;&esp;“但是…真的很可爱嘛，”

怎么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荧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颊，“怎么办，有点不想换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