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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冷的天,他家公子竟然就这样湿漉漉的。
徒白呢?他不是挺厉害,随时跟着公子的吗?怎么这种时候人不见了踪影?给公子找身衣物都不会吗?!
王勤生心里不满,但到底学了许多规矩,没在裴宥面前表现出来,想再劝劝裴宥跟他换身衣物,又知他不会同意,便闷在那里一声不吭。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王勤生一下车,便吩咐小厮快些进去,准备热水给公子沐浴。
皇宫里的晚宴还未结束,府上庶出那位还未回来,长公主今日虽未进宫,却向来喜静,因此整个国公府都颇为安静。
乍一见裴宥回去,还是浑身湿淋淋地回去,下人们有些诧异,但也不敢多说什么,看都不敢多看,只默默掌灯引路。
裴宥沐浴向来不需人服侍,王勤生趁着这个空隙忙去煮了驱寒的茶,再回来时,裴宥已经不在房中。
大概是去了书房。
王勤生端着煮好的茶踌躇片刻,没有转身跟过去。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很少进裴宥的书房了。
如今他家公子身份不同,所筹谋的,当然也和从前不同。
他知道公子是为他好。
他脑子简单,嘴巴又不够紧,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
裴宥的确在书房,已经换了身干净衣物,头发也已经绞干束冠,仿佛半个时辰前还在湖里的人并不是他。
一旁徒白正在低声禀报:“温家姑娘已回府,并未与外人提及今晚之事。”
裴宥微微垂眸,轻嗤:“算她识趣。”
“不过今日……”
徒白困惑道:“公子……是夜色太沉,看错人了?”
提起这个裴宥的眸光就沉下来。
他自然不会看错人,甚至当时他已经快要拉到赵惜芷的袖子。
偏这时又一声“噗通”
,岸上传来“温姐姐,温姑娘”
的惊呼。
待他回过神时,他最终搂着的人,居然是温凝。
这种完全不知所以的莫名失控,令他非常不适,且非常不悦。
“赵家那边,我们再待如何?”
徒白又问道。
今夜赵惜芷的落水,原本是一个局。
这半年来,裴宥一直在查半年前王宅的失火。
这案子明面上已结,为免打草惊蛇,更为了避免让对方发现王氏夫妇其实并未丧生火海,裴宥拒绝了当时京兆府尹的验尸要求,但暗地里一直在查。
他最早怀疑,也最容易怀疑到的,其实是容华长公主。
毕竟在某些权贵眼里,一个世子,有一对贫民出身的养父母,不是件那么光彩的事情。
但这半年他并未查到蛛丝马迹,长公主吃斋念佛,平素连国公府都不出,看起来不是为了他人几句口舌,便会痛下杀手以绝后患的狠戾性子。
倒是极不起眼的一个细节近来有了眉目。
事发后裴宥带着徒白去现场搜查过一番,火势太大,王宅几乎损失殆尽,但依旧让他们翻出一点蛛丝马迹。
王氏夫妇房间的窗底,竟然夹了一片极小的残余布料。
想必是纵火之人离开时太过匆忙,撞下了本开着的窗,而那窗木厚重,撕裂了他的衣角,竟就这样藏在窗底。
一块普通的布料而已,本以为很难查到源头,但难得的线索,不容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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