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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兰见温凝这几日魂不守舍,觉睡得不太好,饭也不怎样吃,下午温阑过来,她便匆匆离开,亲自去厨房准备晚膳。
她的手艺温凝向来最喜的,今日总能好好吃一碗饭。
哪知她端着晚膳回来,就见温凝躺在床上,烙饼似的翻过来,翻过去,脸上的表情一时欢喜,一时轻快,一时凝重,再就是长长叹口气。
菱兰放下晚膳,急步过去,拿手背贴了下温凝的额头:“姑娘真不用喊郎中来看看?”
温凝又翻一个身:“不必。”
“可是我瞧着姑娘这几日……”
菱兰欲言又止。
温凝这几日做梦倒是不叫了,但是紧咬着牙关在那儿哼唧,看来梦中仍是不虞。
“我照那郎中的方子再给姑娘抓几副药去。”
菱兰转身就走。
“菱兰……”
温凝叫喊不及,见人影已经消失在屏风后,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她一眼看到菱兰端过来的晚膳,都是她爱吃的。
她走过去,闻了闻饭菜的香味,又叹口气,坐下端着碗吃起来。
上辈子行将就木的时候,菱兰也一顿一顿地给她亲手做饭,然后在她耳边不停地说:“姑娘,大人已经同意了,只要您的身体好些,便放我们离开。
您想去哪里?江南?塞外?他再不会拘着我们了。
您想去哪里,阿兰都陪着您。”
她是不信的。
裴宥不会放过她的,除非她死。
这是他亲口说的。
这辈子刚刚醒来时,她一度不肯相信,觉得要么是梦,要么是裴宥又用什么手段,把她和菱兰送回老温府,还将温府进行修葺,制造了眼前的假象。
甚至温庭春到她病床前时,她下意识就认定是裴宥找江湖术士给人易容的,就像她那次出逃一样。
真正的温庭春早就在天牢里过世了。
直到有一次无意看见自己的双手,幼嫩小巧,无论她怎么揉捏磋磨,它们还是她十四五岁时的模样。
温凝将饭菜一口一口地送入嘴里,发泄一般用力地嚼着。
她并非胆大包天的无妄之徒,但也从来不是胆小如鼠的性子,否则当年不会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挣脱裴宥的牢笼。
可这一趟重生回来……
或许她的确过于地草木皆兵了。
她实实在在地回到了过去,而裴宥此时还是王宥,尚未回国公府,更未有状元之名,他对她甚至一无所知。
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菱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满桌的饭菜已经被一扫而空,刚刚还看起来郁结不快的温凝,优雅地拿帕子擦净嘴角,表情从容,眼神坚定:“菱兰,我们上大哥那边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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