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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术社的这两年,除了应付作业我几乎没交过什么作品,只是一直坐在那里摆弄颜料。
渐渐的,我调出的那些颜色也开始像样起来,它们亦在画纸上变幻出美丽的光芒的颜色,甚至一点一点无限地接近溪辰的那幅《光芒》,但是永远都差那么一点点。
我有时会想,是一个怎样的人才能画出这样的《光芒》。
我相信无论是谁,他都一定有着温柔明亮的内心吧。
我不经意地向傅雨希提起的时候,他却吃惊地看着我说:“你不知道么?溪辰是一个像妈妈一样温柔的人,听说人也很漂亮。”
“你怎么知道?”
我纳闷地问。
“我看过杂志社的专访啊,我可是她的粉丝。”
高二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给《如画》出版社写了第一封信,希望他们能转交给溪辰。
我在信里亲切地称她为溪辰阿姨,然后委婉地问她怎样才能调出那样的颜色,其实我很想问她是不是来过这座城市的,但为了不显得太幼稚,我还是放弃了这个问题,而是显得专业一点地问她创作的契机和想法是什么。
我很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她没有回复给我。
后来我又写了第二封、第三封,依然没有回复。
像溪辰这样天才型的画家当然不会理会我这个小人物写的信了,不仅名字不出彩,文笔也极其平淡,连“我崇拜你”
都说不出口的粉丝来信谁会有回复的心情。
给溪辰写信的经历让我确信我写信的水平绝对很差。
我从出生到现在现在一共写过两次信,居然两次都没有收到回复。
溪辰其实是第二次。
我第一次写信是在小学一年级的下学期,那是我交友史上的第一次挫败。
那时我们学校和外市的另一所小学进行了交笔友的活动,按学号抽签配对后老师给,每个人发了地址和信封,让我们写信给远方的朋友。
我自信满满地写了信第二天交了上去,而半个月后老师搬来一箱回信的时候全班居然只有我没有收到回信。
我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于是不服气地一封一封地写,依然没有回音,后来因为我爸去世的事,我才渐渐把这件事忘记了。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就是个骄傲的小公主,写信的内容我虽然记不清了,只记得从头到尾都在炫耀,说了一些大家都喜欢我,我会成为大画家之类的大话,估计接到信的人一定很无语了,换位思考一下,我要是收到这种招人嫌的信会回的话才怪呢,人家忍耐住骂我的冲动没有回信真是太好了。
所以小学时候因为态度问题没收到回信我是能理解的,但是溪辰是不同的,给溪辰的信,我是怀着谦卑的心情一字一字写出来的。
但这两次经验就足以说明,人家不待见的根本不是信的内容,而是我这个人而已。
虽然溪辰没有回信给我,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继续调着那些颜色,在没人注意到我的喧闹的美术教室,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
如果有一部摄像机在忠实地记录着我的生活的话,那么影像中的我一定永远像个巫婆搅拌着药汤一样,滑稽而悲哀地重复着那个动作。
如果我真的永远无法再看见那些光芒的话,那么我希望有一天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和笔,让那记忆中光芒的颜色我在眼前重新绽放。
我之所以对那些光芒如此执着,大概是因为我依然固执地相信是那些光芒赐予了曾经的我闪闪发光的魔法,所以在它们消失之后,我才会渐渐变得暗淡。
于是我每天在桥上寻找它们的时候,心底总是暗暗相信着、渴望着、期盼着,当那些闪耀的光芒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身上消失的光芒也可以重新回到身边。
虽然我现在还是无法看见它们,但是它们一定、一定依然存在在某处为我亮起,这是我唯一相信着的事情。
我会生那么生谢安璃的气,也许是感觉用那样轻蔑的态度否定了溪辰的《光芒》的他,连我唯一相信着的事情也否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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