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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禧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悖然大怒:“刘大人如何说出这种不知礼的话来?既是我们大辽设宴,焉有反坐客位之理?刘大人莫非是有意轻慢?!”
刘忱冷笑道:“若是私宴,自然能坐主位,不过萧大人代表大辽皇帝,在下代表大宋皇帝,这是两国之宴,既然在宋境,自是宋使坐主位。”
萧禧却不答应,“刘大人莫要逞苏秦之辩,天下之事,理为同一,我等设宴,自是我大辽使者坐主位。”
刘忱知道这第一次交锋,事关双方锐气,如何肯退让半步,当下冷笑道:“大宋的国土,大宋的驿馆,若要设宴,自然由它的主人来设,这宴会所费几何,不必由贵国出。”
萧禧上前几步,厉声说道:“刘大人这等小节,都一步不让,如此不近情理,可是没有诚意谈判吗?”
“本使千里迢迢持节而来,如何说没有诚意?!
想辽国也是大国,岂能不顾礼义,为天下所笑?天下万事万物,都抬不过一个理字,没有道理的要求让步,到底是本使缺少诚意,还是贵国缺少诚意呢?!”
刘忱舌辩滔滔,萧禧一时竟被他驳得说不话来。
那个金铠青年不禁赞赏的点了点头,转过头与萧佑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萧佑丹向萧素丢了个眼色,萧素会意的点点头,伸出双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笑道:“既是刘大人与吕大人一定要争这个主位,我看两家七十多年交好,不必为这种小事伤了和气。
不过本使设宴,这个客位,本使也是断然不坐的,这样吧,本使明日在雁门山古长城以北设宴,再请二位大人与会,重开谈判,可好?”
刘忱与吕大忠对望一眼,微微点头,不亢不卑的说道:“如此明日必定准时赴约。”
杭州。
“魏国公死了?!”
石越大吃一惊,韩琦死的真不是时候。
因为石越名义上是韩琦的女婿,因此韩琦死的那一天,韩家就让驿站用快马送信,前往杭州。
石越接到消息后,立即举家带孝,上表皇帝,请求能允许他去参加韩琦的葬礼。
但石越心里也暗暗纳闷:“我记得韩琦是熙宁八年死的,难道我记错了?”
只不过这时候,石越也无暇去认真回忆自己的记忆是否有误了。
对于宋朝来说,凡是与辽国有关的事情,必定是大事,石越既便远在千里之外的杭州,也不能不关心北面的谈判。
“十万大军,必定是虚张声势。
只不过也不能过份拂了辽人的面子,免得他们恼羞成怒。”
石越摇头苦笑不止,“若是韩琦在,他深谙军务,在大名府数年,或者能知辽人底细,不料竟然故去。”
司马梦求思忖一会,说道:“大人,皇上必然不会准你去大名府吊祭,夫人身体也经不过这种长途劳顿,何况去时也赶不及了。
不过于情于理,大人得派个使者去大名府的。
不如就让在下前往,吊祭之后,在下就去一趟燕州,顺便也可以打探辽人虚实。”
石越想了想,点头答应道:“去之前,纯父先去见一下唐二叔,唐家在辽国也开了一些店铺,只不经营未久,还不能轻易行事,以免引人生疑。
但你去了那里,至少有个接应,也能有方便使唤的人。”
辽国朔州马邑边境。
刘忱骑着一匹黑马上,回头眺望。
险峻的雁门山已被远远的抛在身后,跟着自己身后的,只有几个幕僚与三十名军士。
为防不测,吕大忠并没有随行,而是在雁门山以南的西径寨接应。
刘忱不禁又一次想起身上肩负的使命,既要维护国家的利益,又要不至于引起战端,而面对咄咄逼人的辽国,自己身后的国家与皇帝,都显得孱弱了一点!
刘忱本是进士出身,对华夏族的历史,自然是非常的清楚。
这马邑之地,即便是匈奴强盛之时,也一直在汉朝的疆域之内,当年汉武帝曾经在此伏兵三十万,以待匈奴。
刘忱环视四野,长叹道:“不知要何时,我大宋方能有三十万雄兵,再度临此!”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号角长鸣,北方的原野上扬起一阵灰尘,轰鸣的马蹄之声由远及近,刘忱心中知道这是迎接他的辽人来了,他举起右手,属下军士立即勒马列队,向前迎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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