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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床上歇息,也歇得不安稳,时刻留意着屋外的动静。
因此王宥过来时,她第一时间察觉,撑着身子便要坐起来。
王宥大步走近,扶住她,将枕木立起来,方便她有个倚靠。
“如何?”
王夫人开口便问。
王宥微一垂眼,不答话。
王夫人便笑起来:“这是件顶好的事儿啊,你这孩子,怎地这个表情?”
话刚落音,就咳嗽起来。
“我去给母亲拿药。”
王宥转身欲走。
“等等。”
王夫人拉住他的手,“你坐下来,陪母亲说说话。”
王宥略一凝眉,在榻边坐下。
王夫人握着他的手,含笑打量他。
一转眼,这个孩子都长到这么大了,身姿挺拔,容貌出尘,哪里还有当年那个瘦小孩子的影子。
“宥儿,这些日子,你可是在为父亲心中所想落空而烦恼?”
王夫人仔细地望着王宥,见他眉头略一蹙,便知自己说得不错,“宥儿,莫要被你父亲局限住了,这能抓到老鼠的猫,还管它是黑猫还是白猫?”
“你若是那国公府的世子,做起事情来,岂不比眼下更顺遂?”
王夫人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声音轻轻柔柔的,说出的话却坚定,“你有状元之才,又有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加持,将来掣肘你的,不是你能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
王宥垂下眼,颔首道:“我都明白,母亲。”
“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王夫人笑笑,心知也不止如此。
王宥来王家那年已经四岁了,但四岁的孩子,看起来却不足三岁。
他们从他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便知那位老妇人并未善待他,将那荷包物归原主,再为他另寻人家,恐怕是她给过他最大的善举。
很长时间他都不与他们亲近,可又惧怕一人独处,那段时间他们做什么都把他带着,他安静看着也好,不远不近跟着也罢,只要他觉得安全舒适便可。
睡觉时,也将他塞到她和王福的被窝里,试图用时间打败距离,使他渐渐卸下心防。
这孩子,极难信任旁人,也极难与旁人建立亲密的联系。
这些年他已然把他们当作亲人,把这里当作他唯一的家。
乍然蹦出来一群人,说他们才是他的亲人,也难怪他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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