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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还不算太过紧促,没有太过分的针锋相对,因却因钟沉回应拓跋深“不够二字,气息顿然加重。
拓跋深果然立刻不悦,“小王不喜欢和人讨价还价,即便你是宣国的皇帝。”
“那么,实在是荣幸之极,朕于这一点上也和王子一样,朕也不喜欢讨价还价,而且是很不喜欢。”
钟沉悠然道。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拓跋深的反驳,却是一旁沉默已久的齐王虞庚故意发出的三声干笑——
“哈哈哈!”
钟沉未去理会齐王虞庚的捣乱,只是对拓跋深继续道:“其实朕开的条件很简,只是想请二位帮忙声援一人而已。
你们二位,一位是齐国的君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一个是柔然王最看重的儿子,将来柔然王的位置也是归二王子莫属,你们二位的身上有如此大的优势,对朕来说,确实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朕只要你们二人表个态,其实也和袖手旁观无多大的区别,只是,想请你们二人动动嘴皮子而已。”
拓跋深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下去:“小王之所以刚才答应你,并不是真的因为你所送的这份礼物。”
“朕明白。”
钟沉微笑道,“区区薄礼,仅博柔然王子一笑尔。”
“小王之所以答应钟兄,其实,是因为这三个缘故。
第一,小王此行私密,而钟兄相隔甚远却能迅速探查到小王的行踪,并且查出小王此行的真正目的,说明钟采一定在小王的身边安插了暗棋,而且,还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暗棋。”
拓跋深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而一旁的随从直觉地叫道:“王子,不,不是我!”
拓跋深轻轻一哼,微怒道:“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那随从睁大了眼睛,摆手道:“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二王子,您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拓跋深沉下脸,轻叱道:“人家也没说是你,你急着解释什么?”
脸色怒色更盛。
那随从连忙用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瞪着一双乌黑无辜的大眼,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而此刻,站在钟沉身后的戴弩的目光斜睨了一眼钟沉,暗暗地飘到了天花板,似乎那里的风景尤其好看。
“唉……愿赌服输。”
拓跋深的目光瞬间柔和了几分,继续道:“关于钟兄在小王身边安插的那个暗棋是谁,小王现在已不想去追究,小王答应钟兄的第二个原因,乃是小王为了寻找这回盒中之物,费时了六年光阴却而不得之,这些年来,也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浪费了多少的金钱,而钟兄却能比小王先一步到手,小王佩服,不得不服。”
钟沉道:“朕只是撞对了时机罢了。”
“不得不承认,有时幸运也是一种实力。
直觉告诉小王,最好不要与钟兄为敌。
而第三点,恰巧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得不说,你挑选对了一个最好的送礼者。”
拓跋深说到此处,深深地苦笑,神色黯然,低声道,“钟兄明知小王和东野已故的汤采皇子从小交情甚好,小王是不忍心拒绝钟采的要求的。
更何况……是此刻这样的一个……死而复生的小、汤、采。”
宁暮抿住唇角,纵然此话在别人的耳里闻听起来,具有诸多的暧昧之意,其实得知内情的都已悟出,这只是一个表兄对表弟的关切而已。
宁暮觉得自己甚是理解拓跋深。
因为,她和他也拥有过相同的感受——如今这个看似瘦小的、风光不再的东野皇子,活生生地成为了宣国皇帝的忠臣,不得不说,有些让人难过了,倘若东野没有灭亡,这孩子,或许此刻仍旧过着他逍遥,权力之上的皇子生活。
这种情绪一被激涌而出,让宁暮难过到,倘若再去回绝他的这些要求,那便是一种巨大的罪过。
因为钟采还是个孩子啊。
而拓跋深,明显比她更不忍拒绝这样的一个失而复得的亲人。
钟采立在那里,负手垂目,一幅标准的忠于钟宁沉的姿态,没有当年仰额的东野皇子的威风,碎乱的额前发丝轻轻地垂将下来,隐隐遮住了他的大眼,是以无法完全看清此时他脸上的神情,是悲是苦,无人能够知道。
也不知当他见到亲表兄拓跋深,在闻听他诉说出这样的一番肺腑之语后,心里又是怎样的一番感觉?
钟沉十分理解他,转目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底再次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忽问道:“小采,朕曾说过,不论何时,朕都愿放你自由,你愿意跟二王子走吗?”
钟采站立在那,许久不动。
才缓缓地抬起小脸来,他那双大眼在此刻,变得十分乌沉,也不知他在思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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