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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劝他弟兄们吃了几杯,又提起买鱼事来,说道:“你这里偌大一个去处,却怎地没了这等大鱼?”
阮小二道:“实不瞒教授说,这般大鱼,只除梁山泊里便有,我这石碣湖中狭小,存不得这等大鱼。”
吴用道:“这里和梁山泊一望不远,相通一派之水,如何不去打些?”
阮小二叹了一口气道:“休说!”
吴用又问道:“二哥如何叹气?”
阮小五接了说道:“教授不知,在先这梁山泊是我弟兄们的衣饭碗,如今绝不敢去。”
吴用道:“偌大去处,终不成官司禁打鱼鲜。”
阮小五道:“甚么官司,敢来禁打鱼鲜!
便是活阎王,也禁治不得!”
吴用道:“既没官司禁治,如何绝不敢去?”
阮小五道:“原来教授不知来历,且和教授说知。”
吴用道:“小生却不理会得。”
阮小七接着便道:“这个梁山泊去处,难说难言。
如今泊子里新有一伙强人占了,不容打鱼。”
吴用道:“小生却不知,原来如今有强人,我这里并不曾闻得说。”
阮小二道:“那伙强人,为头的是个落第举子,唤做白衣秀士王伦,第二个叫做摸着天杜迁,第三个叫做云里金刚宋万。
以下有个旱地忽律朱贵,现在李家道口开酒店,专一探听事情,也不打紧。
如今新来一个好汉,是东京禁军教头,甚么豹子头林冲,十分好武艺。
这几个贼男女聚集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抢掳来往客人。
我们有一年多不去那里打鱼,如今泊子里把住了,绝了我们的衣饭,因此一言难尽。”
吴用道:“小生实是不知有这段事,如何官司不来捉他们?”
阮小五道:“如今那官司一处处动弹,便害百姓,但一声下乡村来,倒先把好百姓家养的猪、羊、鸡、鹅尽都吃了,又要盘缠打发他。
如今也好教这伙人奈何!
那捕盗官司的人,那里敢下乡村来!
若是那上司官员差他们缉捕人来,都吓得尿屎齐流,怎敢正眼儿看他!”
阮小二道:“我虽然不打得大鱼,也省了若干科差。”
吴用道:“恁地时,那厮们倒快活!”
阮小五道:“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
论秤分金银,异样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事,怎地学得他们!”
吴用听了,暗暗地欢喜道:“正好用计了。”
阮小七说道:“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我们只管打鱼营生,学得他们过一日也好!”
吴用道:“这等人学他做甚么?他做的勾当,不是笞杖五七十的罪犯,空自把一身虎威都撇下。
倘或被官司拿住了,也是自做的罪。”
阮小二道:“如今该管官司没甚分晓,一片糊涂,千万犯了迷天大罪的,倒都没事!
我弟兄们不能快活,若是但有肯带挈我们的,也去了罢。”
阮小五道:“我也常常这般思量,我弟兄三个的本事,又不是不如别人!
谁是识我们的?”
吴用道:“假如便有识你们的,你们便如何肯去!”
阮小七道:“若是有识我们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若能够受用得一日,便死了开眉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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