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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咸宜公主已有过一段婚姻,凭他有过妻室的身份,便是救十次,也断没有机会做驸马都尉。
如今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又怎么可能弃之不顾呢?
果然,杜燕则沉默片刻,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轻声道:“阿芙,你我夫妻一场,何必要走到这一步?那日,我说过的,往后,一样会对岳父多加照拂,我若是能青云而上,岳父自然也能走得顺畅些。”
“你这样说,便还是要我给你做妾?”
月芙一下听出了他的意思,“你我何必自欺欺人?贵主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不知晓吗?岂能容你将我留下?更不必说,还要照拂我父亲了!”
纵观本朝,公主多有再嫁、三嫁,甚至四嫁者,除却初婚,后来的驸马都尉中,也不乏本有过妻室子女的,只要公主容许便可。
可咸宜公主为人强势,连她都有所耳闻,杜燕则与之相处两月,难道不知?
她的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还是——郎君想要我做外室?”
杜燕则目光痛苦地看着她,慢慢道:“如此,不会惹怒公主。”
月芙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烈的刺痛,紧接着,便是一股压制不住的怒火直冲头顶。
她几乎没有犹豫,抬手朝他的脸上挥了过去。
啪地一声,他被打得侧过脸去。
月芙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颤声道:“杜燕则,你实在太无耻!”
做人外室,对一个贵族女郎来说,耻辱至极,堪比酷刑!
如此,公主当然不会生气!
驸马从前的妻,变成了无名无份,只能养在外面的玩物,连生下的孩子,也没资格进梁国公府,这样一个连府中奴婢也比不上的人,公主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甚至,还会因此而得意!
她连妾都不愿做,又怎可能做人外室!
“阿芙,你冷静些,莫要意气。
如今又到官员考绩,我知岳父近来定有许多难处,你若肯退一步,岂不也对谁都好?”
杜燕则被猛然打了一巴掌,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忍着难堪和不悦,继续试图说服她。
她心中有气,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有的。
“阿芙,我知你明白事理,你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并非毫无道理,对不对?”
他说着,上前一步,握住她方才挥起打他的那一只细嫩的手,在掌心里轻轻揉捏。
温热的触感从手上传递开来,顿时令月芙的后背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
她从没那一刻,像此刻一般,对杜燕则的触碰如此厌恶。
“够了!”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努力克制着浑身的颤抖和泛红的眼眶,冷笑道,“杜燕则,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从前,我父的确有求于你。
可你莫忘了,我妹妹同八王早有婚约,那是圣人亲口许下的,日后成婚,我家中凡事自可依靠。
难道八王还比不上你一个攀龙附凤的小人?”
听她一阵讥讽,杜燕则的脸色终于有些维持不住了。
他才想告诉她,这门婚事成与不成还未知,月芙却不想再给他机会了,趁他还未反应过来,便猝然转身,朝着来的路奔回去。
细细的卵石凹凸不平,月芙脚步不稳,落了一只鞋,却不想停下来拾。
她忍着满眼屈辱的泪,低着头快速朝前去。
眼看就要绕到方才的拐角处,回到西院的那面清水墙边,她的眼前却出现一道挺拔高峻的身影。
猝不及防间,还未看清那人的样貌,她便一头撞了上去。
一双宽厚有力的手掌牢牢包住了她瘦弱的双肩,一种奇异的安全感渐渐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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